6. 错乱(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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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田惠梨觉得自己的精神应该是高度集中的，她应该看着这个杀手邻居，应该冷静的观察对方，应该设想一些行为的保命可能。

她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杀人，可以告诉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或许像电视上某些不入流的小混混被大侠暴打时候一样卖惨，对他说自己还有刚断奶的孩子和重病的父母需要养，试图激起他的同情心；或者尝试着和他聊聊天，趁他不防备的时候干掉他……

总之，不该陷入一种怪异的停滞。

但此时，她的视野出现了短暂的混乱，两个场景相互交织。

一边是亮如白昼的办公室，窗边是天蓝色下降的百叶窗，办公桌上摆着一台电脑，电脑旁边放着一摞不整齐的文件，办公桌旁边有一个灰白色油漆金属文件柜。

黑色的影子立在室内正中，他脚尖不远处躺着一个穿西装的人，这人后心有一个晕染着血迹的圆形创口，鲜血在他身下汇聚了小小一滩。

而另一边，阴影弥漫，身边是大大小小的障碍物，在夜晚，她看不清那是什么，身体两侧是高高的墙壁，仿佛望不到头。

她抬起头，一弯笼着轻纱的弦月映入眼帘。

不要停留在这里——

如果可以，不要停留在这里。

对面那个男人绝对可以杀了她。

她迈过地上乱七八糟的阴影跑出去，整个人轻盈的不可思议，像变成了一只鸟。

夜晚七彩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像是落在地上的星星；马路上的汽车颜色不一而同，像是不同颜色的糖果；地面上林立着高高矮矮的楼房，像一块块风干僵硬的面包。

下一刻，所有线条扭曲起来，灯光、汽车、楼房、马路……它们变成了一块块不规则的液体，融化，混合。

一阵阵眩晕袭来。

忽然，在这滩不断混合的液体颜料上又叠加出一个场景。

黑风衣银色长发的男人，他持枪的手，躺在地上的尸体。

耳边传来一阵阵声音。

“小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一个人呀？”

“想不想喝酒？”

“要不要去约会？”

真是令人厌烦。

“喂，我说你们几个在做什么？”

又是一个声音，不过听上去似乎有点耳熟。

“关你什么事？”

“小子，别妨碍我们。”

然后是一阵肉.体碰撞的声音，还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混杂着“啊啊”、“哎呦哎呦”、“救命”之类的呼叫。

乱七八糟的脚步声远去。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你还好吗？”

恍惚间她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金色头发，黑色皮肤。

是安室透。

她为什么会看到安室透？

降谷零刚刚和接头人见过面，他回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几个头发染的乱七八糟的小混混在找一个女生的麻烦，便过去把人赶走了。

近距离看，才发现这个女孩子看上去有点异常。

她身上穿着一身女生西装校服，衬衫领口和裙子的褶皱干净整洁、一丝不苟，后背背着一只书包，拉链上面挂着一只粉色毛绒兔子挂坠，看上去很乖巧，她有一头黑色长发，面容清秀可爱，面色苍白，眼神却惊惶失焦，好像看到了极为可怕的场景。

“你还好吗？”

她微微启唇，听见自己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气音问，“你有没有听见枪声？”

说完，她有些后悔，希望对方没有听见。

或者听到了，当个陌生人的恶作剧好了。

降谷零见她脸上流露出后悔的神色，明白她是后悔说出这样的话，他耐心地问：

“不要害怕，你是在哪儿听到的枪声？”

她咬住嘴唇，不肯再说。

“……跟我走。”

“……先和我一起走。”

两个人的声音重合在一起，一个是冷酷的命令，一个是耐心的建议。

沙田惠梨走在琴酒身侧，他关上门，隔绝一室血腥。

两个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他们没有走电梯，而是走步梯。

她跟着他，走入光线昏暗的楼梯间，迈出脚步的前一刻，眼前的楼梯在她眼中变成了平地，是大街上人行道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