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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紧门缝,躺上床。
离比赛还有几天,伸出双手抬在眼前。
手指细白、修长,骨节分明,很适合弹乐器,却没有一点茧。
他学过不少乐器,即兴发挥也能弹两手,但现在重头来过,心里记得乐器,手却忘记了。或许碰上乐器多按几个音,还能找找感觉,但弹出什么花样,纯属痴人做梦!十年功和十分钟功力的间隔,不仅是时间。
有经验阅历,对曲子的领悟力,最重要的——还是契合度。
这里有一种听起来很玄妙的形容,叫:“人器合一”。
字面意思就是指:熟悉乐器到不分你我,键弦就是延伸的手,如臂指使。
这需要多年苦练形成本能,与乐器建立默契。付丞雪空有一身经验,熟知技巧,就像建楼房只有图纸和装修计划,可地上别说一块砖,连地基都没有,又凭什么夸夸其谈?
这里还有一种飘渺的形容,叫:“意境。”
通俗说就是感染力。
他听过音乐会,听到过能让心随琴动的真正的演奏。对很多人来说,“人器合一”比“意境”更难,因为前者花费的时间更多,感染力只要“放”“心”去弹,用肢体语言表达心理语言。就有人心情不好能把圣诞歌弹得想哭,恭喜发财弹得哭笑不得。
付丞雪距离这种感情丰富的人十万八千里,如果二选其一,他宁愿选前者。
好歹前者苦练十年还能成功,后者却注定无缘。
他生性凉薄,没有那么多情绪可以外泄。
时间走到七点一刻,付丞雪把快餐桶加热,拎出门,在村口对面的站牌下等待,末班车七点二十发车,七点四十左右途径萍雀村。
公交车厢内。
付誉抱紧胸包坐在最后一排角落,不是怕被人抢走乞讨一天的钱,而是里面有送人的礼物。
隔几排的前面坐着一个染了发的女孩,一脸无奈地接起电话。
一路上响了三五回。
来电人是个大嗓门的妇女,车厢空旷,天色又入夜,吼一句全车四五个人听得清清楚楚,女孩往往脸色尴尬地说两句就挂断,来电显示还是夺命一样不停闪烁。
内容和过程都很平常,就是家长担心晚归的孩子。
【叮铃铃!】
——死孩子你野去哪儿了,大晚上还不回来?!
“在车上呢,马上到。”
挂断。
【叮铃铃!】
——你挂那么快干嘛?有时间跟那些不三不四地唱k唱到差点坐不上末班车,就没时间听你老娘我说几句,谁惯你的毛病?!
“你惯的,谢谢。”
挂断。
【叮铃铃!】
——你这死孩子怎么说话的?我辛辛苦苦做了一桌子菜,饭都凉了人还没回来,我心里不舒坦就不能抱怨两句么?
“抱怨完了?”
——完个屁,老娘跟你没完,今天我非要跟你说道说道,你说你小的时候是谁在你…(巴拉巴拉)…你上小学时是谁帮你…(巴拉巴拉)…你上初中时是谁…(巴拉巴拉)…你交男朋友时是谁宽宏大量拦住你爸……你考不及格是谁…(巴拉巴拉)…
“完了?”
——暂时完了,我再想想……
“……”
挂断。
女孩再次接通电话,母上大人嘹亮的大嗓门哇啦响起。
“你又怎么了?”
——告诉你,晚饭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里脊、麻婆茄子、红烧全鱼,和松仁玉米,你再不回来我就喂狗喂猫也不喂祖宗你了,就这样,挂了!!
这次是母上大人率先结束通话。
女孩无语地瞪着手机,又突然失笑。
付誉只能看到女孩后脑勺,但那抱怨中带着不耐烦的声音又似乎参杂了什么?
心里闷闷的。
又软软的。
有点酸,又有点痒。
好像甜,但又不甜。
应该说,是空落落的甜。像心脏上浇了层蜜糖,引来一群蚂蚁,心痒痒,蚂蚁焦急地来回奔波,糖一点点被搬走,只余下空荡荡的心口,少了点什么。
这种情绪,可以称为羡慕,奢望,或者求而不得。
付誉看着玻璃外黑沉沉的天色,眼前闪过相貌模糊的生母,摇摇头撞散。
“诶?这个点还有人在村口坐车么?”售票员的话引起付誉的注意,站牌下站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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