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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城门外所有的人都能够听见。那声音里毫无修饰的淡漠,就像是一个死神正凑近你的脸,面无表情地望着你,跟你说,你就快要死了。
茯苓低下头看了看单手抱着的那团用布裹的东西,那裹着的,是一个不足周岁的婴儿。然后,茯苓抬起头盯着远处骑在马上的荒佑,那双无波的眼睛似乎是有很多话要说,却最终是那么一句
。
进此门者,死。
荒佑深吸一口气,道:“茯苓,为何你总要与我站在对立的一面?为何我们两个就不能携手打造属于我们的天下?”
“你会死。”
“茯苓,我说过,我是名正言顺的皇长子,我比谁都有资格继承皇位!这是我该得的,为什么我就要因为贪生怕死,而将我自己的东西拱手相让?!”(这世间那么多人争权夺利,到底是贪心,还是不甘心?说到底,不过是争一口气罢了。)
茯苓看着荒佑,手中的剑横在身前。
“你可以试试。今日,进此门者,死。”
荒佑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襁褓。“你要抱着残影杀人么?”
茯苓垂下眼帘,又迅速抬起头望着荒佑。
“要死,一起死。”
荒佑摇摇头。“茯苓,有时候,我觉得你比我还固执。但是茯苓,你太高估自己了。你觉得,皇位和你,我会选哪一个?”
茯苓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能明显感觉到她周身气氛冷了几分。
荒佑忽然觉得很无奈。为什么呢,茯苓。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像寻常的女子一般,乖乖待在夫君的身边,什么事都不管,什么事都不问,只要相夫教子便好?
但是,若你果真是那般女子,当初我又如何会对你感到好奇,进而对你心心念念,一直到后来,这么多年都忘不了,放不下?
荒佑这样想着,终于抬起手做了一个手势,一时间所有步兵举着兵器一起往茯苓冲去。茯苓左手抱着残影,只得一只右手持剑,却是挥洒自如,几千步兵涌到门口,竟然没有一人可以活着走进那道城门。渐渐地,城门口竟然堆起了一米多高的尸体,茯苓高高站在尸体堆上,满身满脸的血,雨还在下,不时把她脸上头发上的血迹冲洗了一些,过不了多久,又会被刚刚削去的半个脑袋里飙出来的温热的鲜血和脑浆喷得满脸都是。襁褓中的残影自然也不能幸免,浑然像是刚在鲜血里浸泡过的,然而奇的是,他竟然连一声哭闹都没有,他只是用一双淡漠的乌黑的眼睛看着眼前飞溅的鲜血,骨碌碌滚下地去的人头,还有他们死之前或狰狞或恐惧的表情。
这对母子简直就像是浴血的魔物!
“那个小孩儿!”
“大家杀了那小孩儿!”
有人杀得眼红了,冷不丁提起长矛就往残影身上刺,茯苓抱着残影左挡右避,身上几处被刺伤,鲜血涌出来,混合着别人喷到身上的血,便分不出来了。如此又杀了几个人,大家知道残影是茯苓的弱点,之前碍着那孩子是荒佑的亲生儿子,现在眼见茯苓杀了那么多兄弟,一时间什么都顾不上了,众人齐声狂吼,一起拿着长矛往残影刺过去,茯苓见躲不过,情急之下,竟然背过身子护着残影,任他们刺自己后背。
在这一瞬间,茯苓紧紧抱着怀里的残影,她能感觉到有滑腻粘稠的液体渗出襁褓,顺着她的指缝流出来。茯苓闭紧了双目,等待着被十几支长矛穿透的感觉。
这一次,应该是真的结束了吧,她想。因为,上次救她的那个人,这次要舍了她,去救他的皇位
他说,你太高估自己了
“住手!”
茯苓一怔,睁开眼,慢慢转过身去,只见士兵们还举着长矛对准她,然而在不远的前方,荒佑驱马缓缓而来。借着昏暗的光,空气中充斥着浓浓的血的味道,恍然间,茯苓想起了第一次见到荒佑的场景。
那是在一艘画舫的船舱里,那时,他打开舱门,逆着光向她走来,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但是她听见了他的声音,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而此刻,他高高坐在马上,看着浴血站在尸体堆上的她,眼神很是复杂。他看了她很久,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你赢了,茯苓。”
茯苓怔怔地看着荒佑,看着他下马向她走来。
“你说什么?”
“我说,你赢了。你今天站在这里的目的,不就是要赌一赌,在我荒佑的心目中,你和皇位,哪一个更重要么?现在我告诉你,茯苓,你赢了,你比皇位重要,重要很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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