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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当年的徐贵妃一样,连为自己申辩的机会都没有,便被连夜押入了冷宫。
我抱膝坐在东宫主殿之内,周遭一片寂静,除了掌灯的宫人,再没有一个人影。
太子即将被废,东宫人人自危,这些宫女太监们,有可能会被调去别的宫殿,也有可能会被连坐,全看父皇的心情。
我理解他们此刻的忐忑不安,所以也不强迫他们陪在我身边,他们不必对着我强颜欢笑,我也落得耳根清净。
不知过了多久,殿门被轻轻推开,有人探了个脑袋进来,看见我之后,像是松了口气道:“殿下,可算是找着您了。”
听这声音,是青阳。这时候,也只有青阳还能用如此自然的语气同我说话。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自嘲道:“我如今被禁足在东宫,还能飞了不成?”
青阳好脾气地笑了笑,推开殿门朝我走过来:“这个时辰,殿下应该去寝殿里休息了。”
“我睡不着,”我道,“我在等父皇的旨意。”
“什么旨意?”
“废黜我的旨意,”我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等传旨的公公来了,我至少还能应对得从容一些。”
青阳脚步一顿,然后挨着我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轻声道:“殿下不应如此悲观,事情或许还有转寰的余地。”
我并不觉得自己悲观,若我因此被贬为庶人我想象了一下庶人可能会有的生活条件,发现除了吃得简陋些、穿得朴素些、无人伺候之外,似乎并不比现在的状况差太多。
最重要的是,成为庶人之后,我就可以彻底离开皇宫,摆脱受人桎梏的生活了。我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青阳见我不说话,于是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听说傍晚时柯太傅入宫求见皇上,想必是替殿下求情去的。”
我心中有些感动,老师和青阳,都是真心关心我的人,尤其是老师,虽然近几年他对我的教导松懈、放任了许多,但关键时刻,他还是会挺身而出,为我说话的。
这天晚上,青阳就这么陪着我在地板上枯坐了一宿,而我一直担心的父皇的旨意,也没有出现。
当初升的晨曦照射进大殿时,出去探风的内侍带回了一个好消息——父皇派驻在东宫附近的禁卫军,竟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全数撤走了。
难道是柯太傅的劝说起了作用?我心中有些惊讶,这作用也太立竿见影了些。
不多时,便有另一名内侍带回了更加确切的消息——母后以前的心腹大宫女红叶被押入天牢,欲同大理寺卿邹昶一同被处斩,原因是她包揽了原本加诸在母后身上的所有罪名。
红叶供词中称,她因得知皇后忌惮徐贵妃受宠,便寻思帮皇后除掉徐贵妃,一则讨皇后欢心,报答皇后当年的知遇之恩,二则为自己日后晋升女官铺路,谋个好去处。所以投毒案自始至终,都是她一手谋划,连皇后也被蒙在鼓里。至于邹昶所说的私情对象,并非皇后,而是她。
这套证词显然比邹昶当时被逼供出来的证词更具可信度。
母后身处深宫,邹昶一位朝臣,没什么机会进入后宫,要说他与母后有私情,实属牵强。但红叶当时在东宫担任采办职务,每个月都会出宫几趟,要说红叶因此有机会与邹昶接触,进而发展私情,的确有几分说得通。
所以红叶的自动认罪,使得东宫投毒案暂时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父皇一心要报复母后,却没有足够充分的理由和证据,即便红叶承担了所有的罪责,也没能立即将母后从冷宫里救出来。父皇仍以管教无方之罪,暂且幽禁着母后,而至于废后一事,却只能搁置不提了。
我听完内侍转述,心中有些戚然。
红叶虽曾在东宫陪伴了我好几年,但我对她并没有太多感情。因她是母后心腹,总会将我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上报给母后,所以确切地说,我讨厌她更多一些。
但如今,我对她的情感,却突然复杂纠结了起来。
我寻思着,得找个机会,与红叶见上一面才行。因为我心中有些疑虑,必须找她询问清楚。
我将自己想要出宫探望红叶的想法告诉了青阳,却遭到了青阳的反对。
其实我也知道,眼下父皇虽然收回了东宫禁足的命令,却并未对我完全释怀。在这个节骨眼上,我轻率离开东宫并非明智之举,但如果不赶在此刻去见红叶,恐怕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于是,我磨着青阳,请他帮助我掩人耳目,低调地离开东宫。青阳拗不过我的坚持,只能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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