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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地靠近。忽然间,一阵地动天摇,脚下的危崖边际塌陷了,丁岩昂藏的身躯也同时随着落石往下滚——
“丁岩!”唐茹湘眼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下沉,惊慌骇叫。“救命呀!快来人呀……”
上头的白云愈取愈远、下头的乱石与激流愈临愈近,丁岩的身侧擦过那朵小红花,不断往下坠。奇怪的是,他竟不怕,愈往崖底掉,他的思绪念清明,既然生已无可畏,想必死也无可惧!倒是……在这短暂的生命中,他已子然一身,还有什带不走的遗憾吗?
有,当然有!他怎么可能忘了“她”?
一道纤丽清新的身影射入他脑际,满腔的平静化为激动的悔恨。
早知生命如此之短;早知人生有不可测的福祸,他就不该执意避开“她”,五年的时光如狼毫一挥,而不加珍惜。他早该回到台湾;早该好好地见一见她,不是带着遗憾愤恨踩上鬼门关……
然而,这一切都太迟了吗?
丁岩往下坠落,已与死亡之谷近到海水气味可闻的地步。波波起伏的浪花,一朵都化为思念的容颜,那美目巧盼的姿态揪病了他的心。生命毁灭的前一刻,岩为时已晚地喊出声。
“紫素,你等我,等我回来——”这一声,怕是已晚了五年!
*
一九九九年台湾
线条俐落的会议室里,气氛冷肃。
椭圆形的中空会议桌旁,端坐了三男一女。三位男士己到了头发花白的年龄由于位高权重,眉目间有着不怒自威的庄严神情,令人一见心颤。此时,三人凛然的眼神齐齐锁在远坐对座的黎紫素脸上。
“黎经理,你还是要放弃到美国总公司见习的机会?”三人中,年纪最大的于副总裁失望至极地问道。“你知不知道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机会?”
紫素一派清冷,无动于衷。
“这样放弃会不会太可惜了?”一向爱才的蔡总经理替她惋惜。
“黎经理,你可不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这几年来公司里有什么外派的任务你都不愿意参加?”被请来当说客的沈顾问直接挑明利弊地游说着。“像你这样的优秀人才,只要过洋个一年半载,回来之后,职位与薪资福利起码三级跳。但如果你再这样下去,在我们这种竞争激烈的公司里,你迟早会被后生晚辈赶上,到时候后悔也来不及了,你晓得吗?”
紫素闻言,只是顺从地一个晗首,眼中闪过的却只是空白又空白,仿佛那些可怕的后果,她一点都不在乎。
这不像她!
三位看过无数精英人才的长者叹了口气。“宝徕关系企业”是个跨国性的大型集团,这几十年来,网罗的人才个个都是上上之选,黎紫素自然也不是例外。她和其他人一样,在求学及成长过程中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任何挫折。这是台湾大多数家庭的特色棗把子女保护得无微不至,让他们的生命白得像张纸,不染污渍也没有任何因磨练与历练而得的光荣战痕;他们再美再茂盛,充其量只是温室里的娇弱花朵。
但是,若说黎紫素与他们一模一式又不尽然。如果生命是张记录的白纸,那她刻划着的就是一帆风顺的痕迹,一笔一划,都是她一路由名校悠游而过的记录;看似光彩、看似无奇,却只有在纸张轻轻扬起时,才能若有似无地瞥见纸上有着揉擦后的浅痕,像道永不磨灭的伤。
那是什么?是她始终重锁愁眉的原因吗?
于副总裁察言观色至此,忽尔叹口气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教你走不开?”
一针刺往伤处,紫素猛震。是啊!就是因为远在异地的“他”迟迟不归、迟迟不表态,才教她枯守在此,死也不愿走啊…
于副总裁见状叹口气,臆测着:像这样单纯的女孩,也没听说过有感情困扰,那她还能有什么愁绪?不就因为是个女孩子家,家里人不愿让她到外地求发展?看来,是有必要跟黎紫素的家人谈一谈。光明前景当前,岂有随便放弃之理?何况她的才华不该只是个为了家庭而放弃事业的凡俗女子呀!
“为了更完美的生涯规划,你和家人再商量考虑一下。”于副总裁拿起桌上的外派计划,不由分说地推过去给紫素。“我希望你很清楚地知道,公司对你寄予厚望。”
“是。”紫素站起身来。“我先告辞了。”
她握着那份数次往返在她与于副总裁之间的外派计划,轻轻地走出会议室。
“唉,为什么我始终觉得,黎经理不会再考虑调任外派的事……”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怎么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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