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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辰说:“你总到医院来,赵振涛会不高兴的,别因为我影响你们了,以后别来了。我没事了。”
“没事什么没事啊,瘦成猴子了都。”
“我从小就吃不胖啊!”
“你从小就没的吃!” 舜茵把苹果切下一块塞进子辰嘴里,“以后一天吃五顿!非把你喂胖不可!”
子辰把嘴里的苹果拿出来,沉思了一会,仿佛下定决心:“再不幸福的婚姻也是婚姻。以后不要来看我,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舜茵没有说话。
子辰又说:“不负责任的父母对孩子是不公平的。不要把好好一个家变成地狱。”
“不口是心非你会死啊!”舜茵抱起颜颜,胳膊伸进提包的背带里,朝上一勾,掉转身往门口去,临出门前丢下一句话:“你求我我也不来了!”
子辰头往后仰,怔怔望着天花板,忽然狠狠的把后脑往墙上撞了几下,丧失力气似的,眼睛疲惫的闭起来,呼吸有些不顺畅,咳了几声,背上的伤口被牵痛,他用力皱了下眉。
时昕鸰走近床边,注视着儿子。他一直在寻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和儿子正式交流。如今的时机非常合适。时昕鸰从设立问题开始:“出院以后你准备干什么?”
子辰闭着眼睛不语。
时昕鸰继续问:“做广告公司的小破导演吗?这就是你的理想?”
子辰说:“出去。”
时昕鸰说:“两次手术,你花了我五十万。打算怎么还?”
子辰说:“我分期付款还你。我会写借据的。”
“你看这样好不好?你到公司来工作,你为公司赚钱,抵消债务。”
“不给你打工。”
“我不是雇佣你,我们是合作。我投资,你为我操盘,取得利润后按协议分配,如果亏损,按协议承担各自的责任,作为儿子,你还要连带承担我的债务。”
“你有什么权力对我的人生指手画脚?”子辰终于睁开眼睛,目光硬生生的迎着父亲的眼睛;“不就五十万吗,我会还你的!但我绝对不会去你公司上班!”
时昕鸰把床边的凳子拖近了些,稳稳的坐下来,双手拢住子辰的肩头,使他的身体转向自己,以便目光相对。他的神态很严肃:“在争论你对自己的人生是否有独立主导权之前,我有必要先和你探讨一个命题:宗族。什么是宗族?按照父子相承的继嗣原则上溯下延,这是宗族的主线。
中国姓氏宗族中,有这样的特例:就是异姓同宗不同祖,合姓同宗不同祖,同姓认承同宗不同祖。而你,子辰,你是同宗同祖同源的时家子孙。你可以堵住耳朵说你不是我儿子,可有用吗?你不是小孩子了,逃避现实就会败给未来。你一直不听我的劝告,现在怎么样?结果就是:你躺在这里不能动。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父子,我才没功夫一再和你浪费时间。”说到这里时昕鸰朝后靠住,他发现自己的话使得儿子的神态有些凄凉,这神态让他忽然联想到那个女人,那女人在岁月的光斑中已破碎,只剩下模糊的投影,面前的儿子与记忆中那个女人叠印为一体,仿佛又要离他而去。时昕鸰静静无语,良久才呼出一口长气。
他换了种表述方式:“儿子,世上一切都最终会输给时间,所以,一切困难和阻碍,也最终会输给时间。宗族的延续和存在,就是把同一血脉所有生命的时间结合成一个链条,去指向一个共同的伟大的目标。
这是一个需要协作,并且从协作中获得利益的时代。孩子,你孤身一人,怎么面对这样险恶与强大的世界?就算你历尽艰辛,在煎熬中取得了一点小小的所谓成功,这成功一定是阶段性的,放在辽阔的时间范畴里,只是沧海一粟。”
子辰慢吞吞的说:“我没什么雄心壮志,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这两句毫无底气的反驳说出口之后,子辰低下头,他低头的样子让时昕鸰心酸。自己的儿子怎么会是这样呢?他就和那个女人一样,完美得异常脆弱,那女人已经折断,如果不拯救的话,儿子也必然会折断,在儿子的血液里,除了母亲轻盈飘忽的舞步,也有父亲嚣张跋扈的力量,只是这力量埋藏太久,没有人发掘和唤醒,几乎要从他的习性里淡化到无有。
时昕鸰说:“我知道你对我这个父亲心怀芥蒂,可我也只是这个漫长链条中的一个点,一个环节。作为男人,你应该有胸襟超越我去瞭望整个时姓家族的历史,我们的祖辈至少可以回溯到明代,这漫长的岁月中,有过从事各种行业的祖先,他们都试图建功立业。子辰啊,你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