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1/4 页)
皇上说出的话,虽是询问却等于是敲在板上的钉,跟随出来的吴良辅已经听令去办了。
“这回十一弟送的玉菩萨与玉兰佩,听说做工精细,似是南工手法,不知出自哪家?”他们顺着岸边前行,到登画舫的地方还有点路程。
“八大街的巧玉坊,他们请了位南工师傅,还有些本事。”博果尔没做他想的回道。
顺治凭着记忆中对太后那尊玉菩萨的记忆,对这个师傅做了番肯定:“哦,那尊玉菩萨神态慈祥,能使观者心静神宁,这位师傅想是位心思通窍之人。”
博果尔愣了会神,毕竟还是年少亲政的帝皇,这观摩揣测人心的本事练的是炉火纯青,仅凭一尊玉菩萨能对雕玉者本性掌控个一二。而自己还是经过了一番探查,才知道那个书生的详细情况。
他们所处的这块僻静之地,不如大街灯火通明,需借着花灯与河中画舫照来的烛光看路,虽清冷了点,但也图了一份安静,只是当转了弯再行了几步,博果尔看到前方柳树旁明旺的火光时,不由挑起了眉头。
这处正背靠死角,能照明的光线更偏昏暗,蓦然看到一片火光,身后的两名侍卫已经跨前一步身体紧绷开始警惕,博果尔细看了下,那烧的明旺的火光映着一张文气的脸,看其穿衣便知是个读书人,这人手中拿着一堆白纸,正不断往火中送,烧完的灰烬已经集成了小小一团。
那青年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密集的视线,他猛地抬头,脸上带上一丝不耐烦,眉头高高耸起,扬声道:“大道通天随意行,我自烧我的,你们自走你们的,莫要一时好奇误了赏月的时辰。”
两名侍卫听他言语放肆无理,便要上前拿他,却被顺治拦住。顺治径自往前走去,笑道:“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除了嘴皮子上的功夫,你们跟他计较什么。”
博果尔听了这话,想着对方若真是个读书人,定不会跟顺治罢休。
果然,那青年人忽的站起身,往他们跟前冲来,却被博果尔紧了几步走在顺治前面,拦了下来。那青年人倒不是热血冲头的莽撞人,看出出言嘲讽之人应该是这里面身份最高的,竟冷静下来,侃侃而谈:“这位公子,自来文治国、武安邦,我们读书人也是靠自己挣得一口饭饱,秦虽以武得天下,却马革裹尸不得长治;而汉武独尊儒家,形成天下大论,方成就文治盛世。如今天下安邦在即,皇上圣明,必会以文治为重。”
——这真是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博果尔望着对方眼中燃起的熊熊斗志,倒是听出这人还真有点才学在胸。
顺治显然也被对方一番话说的有些动容,他微眯起眼,回道:“那你不去好好读书靠功名实现己志,在这烧纸泄愤有何用?”
那青年人脸上显出了悲愤痛恨的神情,冷哼了声,嗤笑道:“就是读万卷书,又哪比得上别人权势倾天一掌遮目厉害?”
“闭嘴,天子脚下,说这样的话是想早点去投胎不成。”博果尔眉头一皱,厉声喝道,这人有些脾性,不过就是胆儿未免也太肥了点。
“小公子,你们锦衣华服生来高贵,自然不知一介无权无势的读书人,要一朝跃龙门有多艰难。胸有大志却被拦与门外,如果我死,可以将这般歹人推下朝野而不误了其他读书人,那我的志向寄予他们身上完成,又有何不可?”青年人的眼神如已要赴死战场的烈士,豪气而壮烈。
博果尔抿直了唇角,不再出言说什么。
“你叫什么?”身后顺治的声音已经变得低沉,博果尔不回头都可想象出对方的眼神已经变得晦暗深沉,难得天气晴朗了几天,看情况又有一场暴风雨要来袭了。
青年人作揖行礼道:“小生阮君成,苏州人士。”
顺治微微一颔首,继而邀言:“我对你说的那一手遮天的人物有点兴趣,不如到画舫上再细谈,”他看了眼那没有添补已经渐渐熄灭的火花,淡淡补了句:“这焚物泄愤的举动还是换个方式为好,天干燥热,不要一时冲动造成烛火之灾。”
阮君成顿时面上一片燥热,博果尔一时没忍住噗笑出声。
租来的画舫内室通畅,共有上下两层,舫内烛光通亮,淡色纱帘随着船行轻轻撩动,吴公公在布置好小菜茶水便退了出去,只留了顺治三人在内讲话。
顺治在茗了一口茶后,示意阮君成继续往下讲。
阮君成已知自己怕是遇上了一方人物,更是掏肝挖肺地将知道的事情详细道出:“前年我与学宫其他秀才同参加乡试,去年举人名额紧张,大家都是抱着奋死一搏的心进入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