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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母亲的责怪,他只来得及将喻教授接回自己的车里,诚恳地道歉:“抱歉,我不知道我母亲是怎么了……但是专家组明天就会赶来,我会尽量将一切保存下来,再找地方原样重建。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喻惠茹似乎还在艰难的喘息,最后却没有询问云初寺的事:“你的父亲……去世了吗?”平稳了气息,她竭力镇定地说,“能不能带我去看一下你父亲的墓地?”
他扬眉看着她,心底滑过诧异:“您认识我父亲?”
“我们是同学。”喻惠茹简单地说,“只是很久没有联系了。”
单色的大理石肃穆而庄严,正中的那张照片亦是黑白的,那个年轻男人五官硬朗而英俊。喻惠茹在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几乎难以站稳,只是有些恍惚地问身边这个眉目和父亲十分相似的年轻人:“这是吴越山?”
他沉稳地点了点头。
吴越山……当初他们开玩笑说的,将来又来避世的桃源……几十年后,海誓山盟之后,他终于还是选择葬在了这里。
那一天展泽陪着喻惠茹站了很久,直到最后,他淡淡地开口:“我不明白。”
是的,他完全不明白,这样简单的事,最后却复杂至此。
“寻找云初寺,是你父亲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喻惠茹笑得很温和,“或者你是愿意听听我的故事?其实也是你父亲的故事。”
他们坐在车里,他安静地听着这个已经老去,却依然风姿娴雅的女子婉婉的讲述。讲他们青年时如何意气飞扬,讲她如何和他的父亲相爱,他的父亲如何在濒死的家族和爱情之间的抉择,而他的母亲如何一厢情愿地爱上了他的父亲。
“后来,我送你父亲到了机场。那就是我最后一次见他了。那时候他就像那张照片里一样年轻好看。我们都知道这辈子再也不会相见了,所以我把他的模样记得很牢很牢……可是看到刚才那张照片,我才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原来他的眼睛这么亮,我居然记不起来了……”
展泽打断她,语气很平和地说:“你是说,我要站在你们的立场上,痛恨我的母亲破坏了你们的爱情?”
喻惠茹只是怔了怔,最后微笑着摇头:“不,不是的。你母亲很好,她很爱你的父亲。我想,如果没有我,你和你的母亲都会更幸福一些。”
他愣了愣:“你知道我们不幸福?”
而她也叹了口气:“你父亲那样的人,我很了解他。当初如果不是你祖父把一个家族压在了他的肩上,他也未必就会屈服。不管怎么样,你母亲救了展家,他应该还是感激的。”
展泽只是觉得累,又隐隐地觉得一切都和自己想的不一样。
母亲只是因为一直以来心中的愤恨,所以执意地要毁掉自己的丈夫和他爱的人年轻时候的一个约定。站在他的立场,他拿什么评价谁对谁错?
“我不希望你误会你父亲。他在结婚以后,我们之间真的再也没有了联系。我想,他是一个负责任的父亲和丈夫。”她有些吃力地闭上了眼睛,“谢谢你愿意带我来再见他一面。”
展泽和父亲并不亲近,又或许是因为展景荣太忙。年少的时候,他对父亲,更多的是敬畏。可有时候,展景荣也会抱着他,指着花园中的茶树,教他怎样摘采,怎样品冻顶乌龙。而他也在父亲去世后,照着他的嘱咐,将最后一盒冻顶乌龙送到了西山的那间寺庙里。
最后,在那里遇到了白洛瑶。
算来算去,难道不都是巧合吗?
“你很爱洛瑶吧?”喻惠茹的双目秀长而明亮,忽然看了他一眼,“我没有孩子,这辈子也只有学生。她就像是我最小的孩子。洛瑶是个好孩子,如果可以,好好对她。”
“另外,这些事,我并不愿意别人知道,如果可以,也请替我保密。”她忽然笑了笑,凄凉中难掩当年的无限光彩,“这对我来说,并不是好的回忆。”
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到年轻人点头,就困倦地倚着车门沉沉地睡去了。而他送她回医院,遇到白洛瑶,她漂亮的小脸上已经有了戒备和隔阂:“你带老师去哪里了?”
他选择沉默。
回家之后,母亲又在家里等着他。老一辈的人,仿佛约好了一样,将上一辈的恩怨,在同一天里,全部抖落在他的面前。那也是他第一次看见母亲哭的那样狼狈。印象里,母亲是最在意风度的大家闺秀,从来都是微笑着待人接物,从来就高贵的仿佛是公主。
原来一个人的仇恨在爆发出来之后,会让人有这样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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