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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时间已是深秋。
我拿起电话,拨了仇飞的宿舍号码。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他应该在的。
电话铃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里面传来一个带著广东腔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仇飞在吗?”
“等一下。”
电话那边喊了几声:仇飞,仇飞!你的电话!
过了几秒锺,就听见他略微带著沙哑的普通话:“喂?”
“仇飞,是我。”
“你──噢,小林那!”仇飞的声音立刻变的高兴起来,“怎麽想起给我打电话来了?什麽事?”
我犹豫了几秒锺,还是决定告诉他──
“奶奶今天中午摔了一下,我已经把她送到医院去了……”
仇飞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锺,才低声问道:“是吗?情况严不严重?”
“我也不知道……一开始好象只是普通的骨折,後来拍了X片,医生又让做了很多检查,具体结果明天才能出来。”
“这样啊……”
他不再开口,电话里面只传来微弱的沙沙声。
“对不起仇飞,我没有照顾好奶奶……”
“说的什麽话……跟你有什麽关系……”仇飞顿了一下,“你现在在哪里?”
“医院。医生说,今天晚上要有人陪床。”
“你明天不上班了?”
“我,我明天正好休班。”其实我是今天休班的,为了让他安心,只好编了个谎话。
“那今晚就麻烦你了,明天检查结果出来以後告诉我一声,行吗?”
“好。我还是这个时间给你打电话。”
“就这样。没别的事就挂了吧,长途电话挺贵的。”
仇飞的语气听起来很轻松,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是那麽回事。
有一点後悔,也许不应该告诉他的。
事情是这样的──
今天我休班,早上买了早点跑到仇飞家和奶奶一起吃。吃完以後,奶奶说想把厨房的壁橱收拾一下,我立刻自告奋勇挽起袖子开始干活,让她呆在房间里面继续忙她的工程──上个星期她买回三两宝蓝色的毛线以後,就开始织一条围巾,现在已经快完工了。
到了中午我开始炒菜做饭,刚刚把油烧热,正要把菜扔进锅里开始炒的时候,听见奶奶高兴的声音从房间里面传出来──“小林,小林,快过来看看!围巾织好了!”
“呲喇!”我把一把葱花扔进油锅,大声回答:“知道了奶奶!等一会就去看!”
“你忙你的!我拿给你看好了!喜不喜欢这个颜──啊哟!”
奶奶的话没有说完,突然喊了一声,几乎同时我听见她房间那边传来一声闷响,心头猛地一颤,一种本能的预感告诉我:出事了!
我立刻扔下铲子,慌手乱脚地关了煤气跑出厨房。
奶奶正倒在地上。手里还拿著那条刚刚织好的围巾。
“奶奶你怎麽了!”我立刻上去想要搀扶她,却发现一个更加严重的问题:她似乎已经无法站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刚刚从床上下来,脚一沾地就听见右腿这里‘咯嚓’一声……”奶奶的头上已经冒出了冷汗。
“奶奶您别动!我去打120!”我两步跨到客厅,抓起电话就拨号,手指一个劲儿地在发抖。
120的车十分锺以後才开到仇飞家楼下,这期间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奶奶的腿似乎是骨折,我根本就不敢移动她半分。
几个穿白大褂的人用担架把奶奶抬到车上,我不由分说地就跟著跳上了车。
到了医院(就是从仇飞家到我住的地方每次必经的那个医院),看著奶奶被送进了急诊室,我坐在走廊上的椅子上,才发现自己刚才急出了一身汗,衣服都粘在身上。
我开始冷静下来思考眼前的状况,犹豫著要不要给仇飞打个电话。
过了一会,身上冒出来的汗下去了,已经到了十二月,虽然医院里面已经开了暖气,还是觉得凉飕飕的。
急诊室的门开了,走出一个小护士,站在门口冲著走廊喊:
“哪一位是沈悦榕的家属?”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沈悦榕是奶奶的名字,连忙站起来回答:“我就是。”
小护士两眼一翻,鼻孔朝天说道:“去办住院手续。二楼东头住院部。”
我一刻也不敢怠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