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页)
间的沉默。
Joanne侧脸望向窗外,街对面是一栋有些年头的九层灰色住房楼。齐景抬眼看了看这个神情飘渺的女人,见他没有开口的迹象,便垂眼看着言子书的签名发呆。
打小,言子书就写得一手好字。后来在言雅雯的要求下,又练了几年书法。他给齐景设计过艺术签名,漂亮的连笔草书,却一直将自己的名字写得遒劲有力,规规矩矩。
他说,这样,即便你到了七老八十,老眼昏花,也能看得清我的名字。而你的艺术签名是我设计,我自然也认得。老来留念,或许我们在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可以静静地靠在一起,牙掉了,用兜不住风的嘴说,羊来我们也神嚷满锅。
齐景永远都记得,言子书将“原来我们也曾浪漫过”说成这句听不出本意的鸟语时,自己夸张的笑声,吓飞了一群在树间嬉戏的雀鸟。
如果没有遇见言子书,他或许不会知道,男孩子动起心思来,也可以这么浪漫。
似乎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说着明白或晦涩的甜言蜜语,而自己,没有发达的文字细胞,即便也感到幸福,却是觉得男人之间如此儿女情长,太过肉麻,所以经常只是跟着微笑,然后长久地搂住他,静静地抱在一起。
白衬衣搭配水磨牛仔裤的两个少年,相依相偎在长夏里的参天香樟树下的场景,是没有第三个人再见过的,却是齐景脑海一直抹不掉的美好存在。
岁月静好,水流无声。
可惜,时间的齿轮,碾出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一切,都回不到从前。
☆、Chapter 14
“你说,要是一个人从三楼掉下来,结局会怎样?”
无言地不知坐了多久,Joanne在某个瞬间突然开口。说这话时,她的目光还停留在街对面的楼层上。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梦呓般,似乎并不期待有人给什么答案。
齐景无言地看着她转过脸来。
Joanne微蹙着眉头盯住齐景的脸。
“齐景,你是不是很恨,阿言当初没有出庭给你作证?”
齐景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东西拉着他的心迅速地沉入谷底。
他不能否认,最开始,他是恨过,所以才会在言子书探监时冲他厉声质问。可是后来,呆在监狱的十年是个孤寂漫长的日子,漫长到他能想开很多事情,想透很多事情。不管是不是为了自己最在乎过的人开脱,齐景想过,或许那时的言子书,是有苦衷的吧?这样想,他自己的心里也好受了许多。可是,现在听到Joanne这两句问,齐景隐约猜到什么,心跳一下子乱了节拍。
“那段时间,他被司建明软禁着。抗议和绝食根本没有半点效果。司建明的手段,我想你比我更有体会吧。阿言没法和他斗,也威胁不了他。就只好偷偷在半夜,把被单扯碎了结成绳,想从三楼偷溜下去。结果……”Joanne抹掉眼角即将溢出来的泪水,顿了顿,“结果,他从三楼摔了下来。小腿骨折,昏迷了三天。如果不是他命大,就这么死在你前面,是不是你就能原谅他?”
齐景怔愣地看着Joanne脸上的讽刺,交握的双手已经用力到青筋迸发。言子书恐高怕黑,这是他们熟识很久后才知道的。那时,他揪住这点,嘲笑了他好久。
齐景无法想象言子书是怎样将被单撕成一条条,绑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在三楼的高度向下望时,腿肚子会不会打软,更不知道,他从高空坠落的时候,脑子想到了什么,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遗憾了,是不是不甘心了?他只知道在自己被判十二年有期的时刻,那种将死的心情。仿佛世界瞬间坍塌了,未来在他眼前缓缓地关上了光明的大门。那种不甘和彷徨交错的知觉,他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Joanne并没有停下话头。有的话,她不得不说,她不能让言子书的付出和承受像一个泡沫,掩埋在时光的叠影里,不被任何人知道,尤其是作为当事人的齐景。
“他苏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司建明的面前,求他放过你。十二年的刑期,是他跪在最痛恨的人面前,能够为你争取到的最轻的判决。你知道我在英国,第一次见到齐景是在什么地方吗?”Joanne咬了咬唇,“是在药店。他用憋足的英语向药剂师索要安眠药。也是到了后来我才知道,自从你出了事,他就没法正常入睡。如果没有安眠药,他就整夜整夜地瞪着天花板,一直到天亮。”
Joanne永远记得,当她得知林君海口中的重度神经衰弱的室友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