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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隐石用锡杖架开了宝剑。他已看出眼前的老丐是一位不露真相的世外高人,来历不明,弄不好又会卷入一场是非旋涡,合什道:“冒犯之处多请海涵,只不知施主为何跟踪贫僧……”
“大和尚倒也礼数周全,天下路天下人都走得,我就不能走到这里?同路逃难的有许多人,你就能说他们都跟踪你们?可笑世间人,扪心不自问。我说你们在跟踪我,那又如何?”他一仰脖子喝了一口,道:“好酒呀好酒……人生如梦幻,富贵如云烟。”
白英渡见乞丐疯疯癫癫,只得自认晦气,意欲转身便走。
隐石禅师肃然起敬,道:“听施主语含禅机,可否见告尊讳?老衲见施主有些面善,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
乞丐打量了两人几眼,闭目抬头不再也不加理会,又举着葫芦喝起酒来。隐石见他不肯显露真相,也不再追问。他与白英渡穿过牌坊,背后的乞丐送来一句话:“东边方圆几十里内都是白头义军的地盘,一路上可得小心些。”
隐石在街边青布蓬下的小吃店买了几个烧饼,向店主要了一碗开水,正待坐下,前头人群惊呼四奔,忽见街上冒出大队的明军,沿街查询来往之人。一见青布蓬下坐着一僧一俗两人,一齐围了个水泄不通。骑在马上指挥的正是被肖玉安撞下屋面的方连科。
“方将军,”隐石刚想招呼,众明兵掀翻了青布蓬,推翻了桌凳家什。
方连科用枪一指,喝道:“将这两个通清的奸细拿下!”
隐石禅师面露诧异之色,道:“方将军,你难道不认识贫僧了吗?”
方连科理也不理,喝道:“快拿下。”众兵不知厉害,一拥而上。白英渡情急之中顾不得许多,宝剑一挥已刺伤了几人,众兵稍退。“不可滥杀无辜。”隐石随着白英渡乘机步步后退,直退到了石牌坊下,一队明兵又从后面包抄过来,堵住了两人的退路。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七、官也盗也(下)
那乞丐还靠着牌坊闭目养神,似乎充耳不闻。
隐石与白英渡连冲了几次,都被兵丁的刀枪拦回,没法,只好跃到牌坊上面。从上向下看,四周都是明兵,要冲出重围已是不易。隐石禅师道:“贫僧两人又没犯法,将军别是弄错了吧?”
“没弄错,前来缉拿的就是你两个奸细和那个肖玉安的小贼。本将已传告各地,谅他也逃不到哪里去!?”
白英渡的心底顿时凉透,看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隐石禅师的心中忽然明白过来,定是方国安怕走漏伤天害理之事,密令要将他们赶尽杀绝!他们原是一伙打着明军旗号的强盗!但白英渡是他新认的妻舅,也须杀之而后快?想到这里,怒火突然壅塞胸间,不由得仰天长叹。
几个小兵看见了乞丐,走上去各踢了一脚道:“还不滚到一边去,躺在这里等死么?”却突然齐倒在地捧着脚踝痛叫。几个小兵的脚都踢在了铁葫芦上,脚踝一齐断了。
那乞丐坐在地上,也“啊唷啊唷”地叫了起来,“随便踢人,官兵怎也和强盗一样。我是个要饭的主,又没有像六个财主那样有万贯家财……”
方连科一听脸色突变,下令放箭。一阵“叮叮当当”珠落玉盘的声音过后,射向乞丐的箭全被铁葫芦挡了开去。方连科咬咬牙挺枪直刺,乞丐呼地站了起来,横跨了一步避开了。他身材高大,双目一睁,不怒自威,用铁葫芦一挡,方连科的双臂一阵酸麻,长枪几乎被震飞。他被老丐的威势所摄,勒马后退,鼓动着兵卒进攻。
隐石禅师坐在牌坊上,手中虽有锡杖,仍不敢破了数十年的清修。他对白英渡道:“你可不能随便杀人,士兵唯军令是从,不能怪罪他们。”
白英渡又气又好笑地指着四周黑压压的明军道:“他们是要我们的命,再不准杀人,你我的命都要赔进去了……”
“哎,他们为何要杀我俩啊?”
白英渡脸色一沉,道:“现在谁有心思和你剖析疑团,再这样下去,只能到地府去问阎王了。”
隐石禅师念了一声佛,从怀里掏出危急中带出的几只烧饼,口中连念:“罪过罪过。”捏碎了随手向下摔去,顿时有的士兵头破血流,有的捧臂抱足的喊叫。他于心不忍地闭上眼睛,向下不断地随捏随摔,口中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摔完了才睁开眼睛,四周的士兵已退到数丈开外。
那乞丐左手握着一截短棍,右手举着大葫芦哈哈大笑道:“念‘阿弥陀佛’就能退敌?老和尚的脑筋念经念木了,这叫泥经不化的经痴。佛门有邪魔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