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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昵。对夏觞乱七八糟的私生活,她有些介怀,却没有真的干预。因为她还是个孩子。慢慢她会明白,身体慰济有时只会叫灵魂更虚空。
时光就在习惯和默契中流转。
第二章【17岁】
17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是个尴尬的年纪,半大不小,容易冲动,容易受伤,也容易刻骨铭心。一年对于40岁的人来说,只是生命的四十分之一,对于17岁的人来说就是十七分之一;所以有些事对于阅历丰富的成年人来说,只是过眼云烟,对于17岁的人来说,却是生命的全部。
一个三岁的孩子会为了一个苹果哭得肝肠寸断;一个17岁的孩子会为了一场风花雪月,痛不欲生。因为17岁的孩子太小了,生命太单薄了,尤其是夏觞这样的17岁的孩子。殷实的家境,宠溺的教育方式,一帆风顺的经历,她的生命中除了自己便不再有重要的东西了。所以当爱降临的时候,便倾注所有的热情,奉献全部的生命。当爱逝去,热情和生命也在瞬间消融。生活中仿佛不再有可以被眷恋的东西。在灵魂的撕扯中,活下来的似乎只有身体。
看着枯荣交替的野草,会心生羡慕。命若能如野草,在冬季死去,在春天重生。重生时早已忘记了秋天的萧索,忘记了冬天的残酷。兴致勃勃,心无缔结。多好!为什么人和人不能像上海路边最常见的两颗法国梧桐?同样是缘分的相遇,为什么它们可以,根系在地底相握,枝叶在天空相牵。就这么静静相守,不论是夏季的台风,还是初春的小雨。不论是深秋的繁华退去,洗净铅华,还是隆冬的傲然挺立,坚贞不屈。
因为不再对生活有所眷恋,便吝啬笑容,便吝啬宽容,便吝啬热情,对任何人都是。这就是17岁以后的夏觞。父亲的责骂、惩罚也好,母亲的宠溺、劝解也罢,都不放在心上。被带进公司,被带上饭局,被强逼着接触一个复杂的人际关系,都是阴沉着漂亮的脸。
那一天,父亲与王氏签约,带上了她。那位王总裁也带来了一双儿女。王家兄妹和夏觞一般年纪,一个浙大,一个复旦,而她靠着万贯家财勉勉强强在一个三流大学混日子。王家兄妹态度热情、举止得体,更加衬出夏觞的冷漠幼稚、浑身是刺、不合时宜。所以直接被带进总裁办公室,狠狠训斥。毕竟是个不满20的孩子,听了训斥气冲冲往外撞。硬生生扑到一个女人眼前。
呆愣中的大脑接收到的第一条信息,就是一种春回大地的味道。虽然没有花朵的馥郁,却有柏木沉稳,虽然没有鲜花的娇艳,却有苔藓的清新。她后来才知道那是香奈尔女士亲自命名的最后一款香水,有一个很没情调的名字——香奈尔19号。只是当时她没有那个余力去品味去分析。所以直到很久以后才记住这个有着温润味道的女人有一个奇怪的名字——沈清石。
20岁对于一个人来说,是标志性的吧?很多人在20岁这一年,似乎总会有一个质的变化。夏觞也没例外。那年暑假还没开始,她的父亲被学校约谈,告诉他夏觞在学校的糟糕表现。父亲没有训斥她,只是带她回到浙江老家,指着一片片工厂的厂房告诉她:“你老子我洗干净两脚的泥水,到现在穿上皮鞋,两脚不粘灰,拼了二十多年。生了你这么个棺材板,金山银山也能叫你败光,早知道这样,老子当初还不如不上这个岸,在乡下种一辈子田。”
在夏觞的记忆里,父亲已经很多年没说这么粗糙的话了。就是在那一瞬间,夏觞发现了父母的存在。有一根叫责任的神经被触动了。原来,人活着不仅仅是为了自己,还为了周遭的人。有了这样的体认,夏觞开始变得温和起来,变得听话起来。
这种变化让大家都欢心鼓舞。只是没有人知道,一个变得温和的孩子,内心更加荒凉。当身上的刺渐渐退去,心里的枷锁和疼痛却没有丝毫缓解。在菜皮的酒吧里,夏觞找到了一种止疼片,就是那些热情的姑娘,激烈的缠绵,和那些暂时的和记忆的重叠。
暑假来临,她被父亲带到公司。就在那个炎热的夏天,她真正开始认识沈清石。沈清石望着夏觞时的眼神里流露出热切和担忧,甚至有一种悲悯。夏觞最初把这理解成同情。这让她气愤。因为很少有一个20岁的年轻人能心平气和地接受他人的同情的。同时也隐隐约约觉得意外,难道这个女人知道什么?她是在怜悯她荒凉的内心吗?难道一个几乎陌生的人,会解读她的晦涩、隐秘的心灵?
直到暑假快结束的时候,她在沈清石的桌子上看到了印着菜皮酒吧标志的手机挂坠。于是她简单地把沈清石对她的关注理解成一种暗示。这样可以让事情简单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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