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敬衣冠后敬人(第2/2 页)
现朝里也就他能穿貂,戴三道金线的乌纱,还不用参加朝会御宴。
只他今儿怎么穿蓝,不穿红了?
他不是最喜欢穿红的吗?
今天还是大年初一,陛下继麒麟袍之后才刚又赐了蟒袍,他怎么就没穿红呢?
对了,他现在来干啥?
陛下御旨宣召吗?
那怎么没穿朝服?
对了,他爹封诚意伯才刚封伯,今儿头回参加正旦御宴。
谢尚想必是接他爹来了!
上回他中状元,他爹谢子安也是这样来宫门看儿子的。
嗯,一会儿诚意伯出来时,谢尚会吼吧?
吼“爹,你是大庆朝以文封爵第一人”吧?
……
武官管家:咦?竟然是谢尚!
他怎么跑这里来了?
难道说因为今儿过年,全城铺子关门,他没地逛,所以跑这里逛来了?
没地逛,可以逛庙会啊!
对了,他爹封诚意伯才刚封伯,……谢尚会吼吧?
吼“爹,你是大庆朝以文封爵第一人”吧?
……
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宫门外等接人的管家之间也是江湖——谁站哪儿都有不成文的约定。
谢福不是第一回在宫门外等谢子安——不过都是等散朝。
散朝第一波出来的官,多是五、六、七、八品的小官。
且大都年轻,三三两两地结伴而行。连带的跟他们的管家等门时的站地也是先到先得,不需要什么避让。
谢福头一回等散御宴,并不知道这第二波等门的弯弯道。
谢福依旧本着先到先得的思想,同谢知道的管家谢大升候下朝的官走散,早早地就来宫门外东侧占了最前排的位置。
文东武西嘛!
后来的管家们看谢福、谢大升脸生,不免猜测其来历,脸上却是一丝不露,更没人出声言语。
俗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无论做人还是做官最要紧的就是一个谨字。
在弄明白两人背景和自家老爷的关系前,久经风雨的管家们只会暗中观察,不会上去搭讪,更不会出言指点,或者讥讽。
反是谢福看后来的人一个,两个的并不往前站,且站得疏疏朗朗,似有秩序一样,方咂摸出一点不对——难不成这散宴接人,谢福狐疑地想:各府管家还得跟文武列朝一样按官阶排班?
这听起来似个笑话,但想到京师各种匪夷所思地论资排队,谢福便自觉发现了真相,然后不免懊悔自己的早到。
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退回去了。
怎么说他主子现已是诚意伯,谢福想:入朝列班只在衍圣公一人之下。
即便他晚来,今儿必也是得站在这个位置。
总之,他不能坠了他主子的威风。
几番权衡,谢福便站着没动。
连这回算上,谢大升也才是第二次进京,第二次等散朝。
自是处处看谢福行事。
现谢福不动,他自然也不会动。
谢尚甫一露面,谢福就看到了。
想着今儿不必担心有人抢站位,谢福和谢大升没甚犹豫地便迎了过来。
“世子!”
看到谢福和谢升抱拳与谢尚行礼,围观的管家们无不恍然大悟——原来这俩人是诚意伯府的。
不怪刚一来就站那儿,确是有恃无恐。
反省一回刚自己的言行,确信没得挑剔,不免又暗暗庆幸: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京师卧虎藏龙,唯有时刻谨言慎行……
《大庆会典》规定四品以上的文官和三品以上的武官列宴。
一般能做到这个品阶的官,不论文武,多少都有点年岁。
不过这人吧,上了年岁的和上了年岁的并不一样。比如武官,五六十岁了还能骑马打仗,参加这朝会御宴就跟在战场埋伏了半天类似,不算个事。
反观同年龄段的文官,则因为日常案牍劳形,不注重腰腹部肌肉的锻炼,似今儿不过多磕了几个头,就腰酸背痛,吃不消了。
所以这御宴一散,最先步出宫来的便都是武官,打头的正是信国公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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