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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胜脸色阴晴不定的望着冯夷在那里恸哭,半晌方才叹了口气道:“冯蓉已经没事了,等睁开了眼,你想让她因为你再死一次么?”
冯夷顿时怔住了,仿佛看到了希望似的猛然止住哭声抬头向赵胜看了过去,泪流满面的哽咽片刻方才说道:“小人之罪万死而不辞其咎……”
“算了,不要再说了。”
赵胜颓然的摆摆手打断了冯夷的话,叹了口气道,
“说来说去你和我是一样的人。”
一样的人?这句话让苏齐,冯夷他们都愣住了,范雎心中一动,突然想起那天在大梁城阳君府的事,忍不住闭了闭眼,忙俯身拽扶着冯夷道:“起来吧,公子已经免了你的罪了。”
等冯夷极不情愿的站起了身,范雎又对赵胜问道,“公子是怎么看出那个张拂和沈仲是细作的?”
赵胜道:“范先生还记不记得冯夷说张拂马战步战、各式兵刃皆精,而且剑法精妙?”
范雎不觉一愣,忍不住看了看垂着头的冯夷,好奇地问道:“听是听到了,只是天下豪士颇多,张拂如此强悍并不为奇,这与他是秦国细作有何关联?”
赵胜摇着头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关联,只是这句话让我想起秦将司马错拣选铁鹰锐士的标准了。铁鹰锐士精中选精,数十万秦军之中不过千六,而其中遣派特殊任务的高手更是不过百余,所要的标准正是马战胜赵、步战胜魏,各式兵刃皆精,这些事在秦国是秘中之秘,不过我多少还是听闻了一些。想到这些不过是我一念之间的事,本来如此高强的武夫并不只秦国有,但冯夷说了别的话却让我不得不有此疑心。”
“别的话……”
范雎昨天并没有赵胜的突然一闪念,但听到赵胜的话却猛然醒悟了过来,
“公子是说张拂身为墨者不与魏墨中人过多交集,反而与冯夷这些赵墨来往密切,而且因为通过帮冯夷刺杀公子的事可以看出他在魏国官府中颇有人脉……若是往细作身份上想,这些事确实有些不正常……是了,他既然来投奔公子和冯夷,必是有当官做大夫的心思,而他在魏国官府中既然有人脉,以他这样高强的本事,只要卖卖力,只怕连将军都做上了,又何须再跑来赵国投靠冯夷。好险,生机居然只是公子的一闪之念!”
昨天因为冯夷的关系,大家都没有多想,此刻想明白了这些,范雎顿觉后怕,愣神间眼皮连连跳了好几下。
赵胜笑了一声道:“这些事虽然蹊跷,但也有些能说过去的理由,比如魏国不会用人埋没了他张拂,所以才会投赵寻求机会。不过我既然已经起了疑心便不能不小心,所以才会继续试他。张拂这人口风极紧,只不过他心存邪念便免不了要露出马脚。他说想跟着我做护卫以求进身,然而当我许诺他为将时,他虽然鞠身道谢,却并不是那样欢喜,其后我让他演练武艺,问他先练驭马之术还是兵刃之术,他却说自己并非那么厉害,只是擅长剑法攻防护持之道,这不正是要告诉我他适合做护卫么?
既然已经有了从军为将的机会,他还要做护卫做什么?唯一的解释无非是想依傍我为亲信,将来更有大展之机。这些理由说得过去,但他一心刺杀,并没有想过其后如何,所以为免我当真将他送入军中,竟然将自己的马战步战之能全数否定,他若当真有心上进,这样做岂不是断了自己的后路?就算没有前边那些事,到这里他也不能不让我怀疑了。”
范雎思索着点了点头道:“理由当然好找,他完全可以说自己是一心贴附公子,所以才会在仓促之间忘记了今后如何。看来公子也不是十分确信,方才让他前去演练以便布下捉拿的局,接着又以铁剑相夸以使他心绪放松,而后突然说出司马错的名字,使他在猝不及防下原形毕露得了。如此说来这绝不是司马错安排的了,张拂既然冒充魏人与冯夷亲近,那么必然是秦国有拉拢赵墨为己用的计划,冯夷他们刺杀公子时他想办法提供便利,自然是想彻底断了赵墨的退路。只不过他没想到最后却成全了公子。他既然败了,回秦难免受惩罚,也不难产生刺杀的念头了。”
“正是如此。”
赵胜颓然的叹了口气,抬起眼皮看了看冯夷方才道,
“他毕竟是冯夷带来的,若是我错疑了他,免不了会伤了冯夷和冯蓉,所以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一步步的去细查,谁知……谁知这样做最后却害了冯蓉。”
见赵胜说出了这样的话,冯夷心里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