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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睡急忙拒绝:“奴婢不敢,审案的事情自有官员们办理,请皇上不要为难奴婢。”
那苏兰依听沈睡自称‘奴婢’,又见其他人并没有向她行礼,顿时明白沈睡只是一个没有名分的女子。但皇上却将苏家的案子交给她……真是耐人寻味啊。
康熙站了起来走到沈睡身边,伸出手触及她肩头就将她推向苏兰依,说:“朕并不是叫你审苏家的案子,只是让你听听这个案子的始末,然后给朕一点意见罢了。”
沈睡没防备,‘啊’了一声。原来康熙刚巧碰到了她的左肩,正是替八阿哥挡木椅时被砸伤的那处。先前进门时就被那群姑娘碰的有些裂开了,此时被康熙用了些力道一推,自然就更痛了。
“怎么了?”康熙见她左肩明显的缩了缩,似乎是护疼,脸色不禁变了变。在他离宫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她受伤了?
沈睡赶紧朝苏兰依靠近了些去,摇头道:“没事,没事。奴婢一时没注意皇上走到跟前了,胆小被吓了吓,皇上恕罪。”
康熙盯了她一会儿,拂袖回到座位上,没再继续追问。
沈睡知道要躲过康熙的利眼,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于是她转向苏兰依,点了点头:“我叫沈睡,是伺候皇上的宫女。既然皇上有令,就请苏姑娘将事情告之于我吧。”
苏兰依惊讶的问道:“沈姑娘怎么知道案子一定跟我有关?又怎么得知我姓苏?”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吧?她这一问,自己又要说些好听的话了。沈睡心想着,却仍是笑道:“皇上是明君,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到烟花之地来,何况是在叛乱刚刚被平定的时候?所以皇上必定是为你而来。皇上刚刚已经说过了,叫我听听苏家的案子,而这满屋子除了姑娘你一人之外,再无姓苏的人,所以姑娘自然姓苏了。”
苏兰依忍不住再度打量了她两眼,然后又看了看皇上,见皇上一脸得色,心里便明白了这沈睡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她顿时泪光闪闪,一五一十的将苏家的冤屈对沈睡说了个清楚。
沈睡一边听着,一边在脑海中回忆苏兰依所提到之人的资料。
原来,苏兰依本是江西人,她的父亲苏闰年轻时曾是江西巡抚安世鼎的门人。后来安世鼎被当时的刑部尚书徐乾学劾罢,苏闰也就离开了安府,用多年的积蓄办了间私塾,当起了教书先生。
谁想到,多年后因为徐乾学的一句话,江西续任巡抚便安了苏闰的罪名,将他私塾查封,并累及家小。不出半月,苏闰及结发妻子就死于狱中,仅留下苏兰依与未满一岁的妹妹。苏兰依没办法,只能听从忠心管家苏福的建议,将妹妹送给别人收养。而苏兰依自己,则是与苏福一路告官,告到了京城。可官官相护,哪里有人管老百姓的死活?苏兰依后来走投无路,就将自己卖身到了怡红院。管家苏福听说皇帝搬师回朝,便拿苏兰依卖身的钱当盘缠,赶到了皇帝回京城的必经之路去告御状。
“那徐大人,说了什么话?”沈睡想起来了,那位徐乾学大人,就是后来玷污了刘墨林之妻苏舜卿的恶人徐骏的父亲。苏兰依?苏舜卿?她心里一惊,莫非她们俩……是姐妹?刘墨林自然不必说,是雍正登基后第一场恩科中的探花郎,也是雍正比较器重的一个人,而他与名妓苏舜卿之间那段感人的爱情,也是值得一提的。徐骏害得这对鸳鸯阴阳两相隔的确可恶,只是他的父亲徐乾学,说起来倒是一位好官呐。
苏兰依抽抽噎噎地说:“他说:苏闰不是与安世鼎同为一丘之貉么?怎地还开起私塾教书育人了?”
沈睡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她,又皱眉说:“只是个人见解罢了,他也没说苏闰有罪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苏兰依愤愤地说:“下面的官员听说连皇上跟前的红人都这么说,于是想方设法的找我父亲的麻烦。后来终于被他们找出来了,我父亲……收集了几本明代书籍。那些官员硬从书中找了几段文字,说我父亲是逆党,要反清复明,所以就抓了我父亲和母亲。后来……”说到这里,她又开始哭起来。
沈睡无声的在心底叹了叹。苏兰依的身世固然是很可怜,但追究起来谁也没有极大的责任;若是追究到底,凡是参与了此案的人又都有责任。这只是小小的文字狱罢了,和后面几场比起来,算得了什么?况且皇上让她出面来听这件案子,怕是心中早已明白与谁有关。那不是有张状子么?想必一切都写的很清楚了。皇上没有派官员来查案,必定是不想追查。
她又察觉其他人都盯着她瞧,那是探究的目光。而苏兰依此时正一边哭着,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