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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隐约知道他病得不轻。纪化只好低唤了一声:
「……瓜?」
男人总算了有了反应,他迷迷蒙蒙地睁开一丝眼帘,好像还无法辨识眼前景物,眼神游移了一会儿,半晌忽然定在纪化脸上,竟然漾起了笑容。
这笑容让纪化看得一呆,竟忍不住伸手触碰瓜子的脸颊。但男人笑了一会儿,沙哑地开了口:
「小蟹……」
这声叫唤简直像盆冷水,把纪化从头到脚淋醒过来。纪化的表情立刻冷了下来,他伸手推了推把自己裹得像虾球的男人,
「喂,起来。」他叫著。
他把被子从瓜子脸上拉下来,瓜子像是很不舒服似地呻吟了一声,又把被子抢了回来。纪化在床边看到自己的手机,就被他压在垫被下,难怪打了这麽多通他都没有反应。
纪化生气之馀又觉得好笑,自己竟然为了这点小事,心神不宁了整整一天。
「你拿错我的手机了,快把手机还我。」
纪化又叫著。瓜子似乎终於有了点反应,先是微微眨了眨眼,又畏光似地侧了侧身,最後才慢慢打开眼睛:
「唔……你是……啊……!」
他很惊讶似地,近距离凝望纪化的侧脸:
「小、小花?!你你你……你怎麽来了?」
「对,是我。我是来拿回手机的,喏,这支才是你的。」
纪化从裤袋里掏出那只中古Nokia手机,抛到棉被上。瓜子忙挣扎著从被里伸出手,不知所措地握著,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纪化的脸,
「啊,真的耶,怎……怎麽会拿错啊?」
纪化听他声音沙哑得厉害,不禁闪过一丝异样,但很快又扳起脸来,「我怎麽知道,你也真没神经,我打了这麽多通你都没反应。」
纪化说,伸手越过床单就要拿手机。未料触碰到瓜子的额头,入手竟烫得惊人,
「……你真的发烧了?」
他忍不住问。瓜子从被窝里挣扎爬起,纪化发现他把自己裹得紧紧的,连夹克都穿上了,却还在发抖。
「嗯,大概是昨天……太激烈了,回家时又太匆忙,忘了穿大衣,所以才会……」
瓜子脸红了一下,这让纪化又觉得厌烦起来,他又说:
「不要紧的啦……咳,咳,小烧而已,裹起来发一发汗,第……咳,第二天又活蹦乱跳了……」他彷佛要证实自己的话似的,挣扎著举起手臂比了比,却因为重心不稳,软绵绵地便往旁边倒,纪化忙伸手托住他,
「你开什麽玩笑,没有常识也要有点见识!发烧虽然是人体免疫机制的一种,但有时候也可能是大病的警讯,何况这种把自己闷起来闷到流汗的方法是不正确的,很容易不小心窒息,也不可能退烧,」
纪化忍不住骂起人来。瓜子有些茫然,强笑著说:「话、话是这样说,我每次感冒,还不是都……」但纪化完全不理他,
「至少也先服一剂退烧药,然後喝水,或者塞剂也可以,没有的话去楼下西药房买一个,衣物的话保暖就好,不用把自己裹得像虾子。还有你的棉被到底多久没洗?不洁的环境加上空气流通不良会助长细菌滋生,你还想感染其他并发症吗……」
纪化说著便脱掉大衣,把瓜子的棉被卷到一边丢掉,硬让他盖上自己的大衣。又站起来左右张望了一下:「洗手台呢?我要先洗手。」
「呃,这、这里没有浴室……」
「没有浴室?!那你洗澡都怎麽洗?」
「对街那边有个公共浴池,这一带的大家都是在那里洗的。其实楼下也有水管……夏天的时候,小孩子都是在门口冲一冲解决,还可以玩水,反正也不用每天洗……」
大概是纪化的眼神越来越恐怖,瓜子只好就此打住。纪化看著他可怜兮兮,还病得摇摇欲坠的模样,生平第一次有投降的感觉。这男人大柢有一种本领,可以让看到他的人对他心生怜悯,而且是那种完全不含敬意、对流浪狗之流的同情:
「下面有热水吗?」
纪化认命地叹了口气,他告诉自己,自己只是尽医生的职责。瓜子双目茫然地点了点头:「有温的,但是水压不稳……」纪化就提了水桶,到楼下去装了一桶微温的水,又回到地铺旁,瓜子一直惶然看著他,
「躺著,上衣脱掉。」
瓜子呆呆的没有反应,纪化索性整个人跨上去,动手替他脱衣服。瓜子活像个被强暴的少年般,瞪大双眼看著纪化,双手还抱著肩膀,呼吸困难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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