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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喳。”见她无留意,戴荣只颔首道:“娘娘有心了。”
半晌后,看着皇贵妃娘娘那一纵人来了又去,又瞧皇后娘娘那一纵人雨里长跪不起,戴荣有心,却实在无力,遂也只得叹息一声后,回了养心殿去伺候万岁爷。
养心殿内,火炭滋滋,龙涎袅绕。
已到四月,这紫禁城的炭火只有这养心殿还不曾断过,此时保酆帝正披着一件皮氅子,伏在案台前低头书着什么,时不时会抬头端起杯子饮茶,而一饮,便是一杯。
瞧着几个小奴才前前后后撤下去的几个空杯,戴荣不无担忧的摇摇头。
皇上的消渴症,越发严重了。
“有话就说吧,唉声叹气的干什么?”保酆帝忽的抬头一语,惊的戴荣一呛,竟咳嗽起来。
瞧他那狼狈样儿,保酆帝低声笑了起来,叹道:“东西老了,是不经风啊,可不,朕这一想,你这老东西今年都快有六十了吧?”
“皇上好记性,奴才自个儿都要掰着手指头算上一会儿呢。”
“老喽!”保酆帝笑着摇头,又道:“咱们都老喽。”
“皇上!”戴荣惊的跪地,疾道:“皇上这不是折煞老奴呢么,皇上正值壮年,哪里称的上一个老字!”
保酆帝摇头笑笑,一时又觉嗓子干痒,习惯性的端起茶盏,一饮过大半后,叹了口气道:“你这老东西,别说这些耐人话哄朕了,朕的身子什么样儿朕自个儿心里清楚。”保酆帝揉揉手腕,摇头笑笑。
瞧瞧,如今不过写了会儿东西,竟都觉得疲乏难耐了。
“皇后还跪着呢?”保酆帝问。
“回皇上,却不曾动过。”戴荣回罢,瞧今儿皇上脾气甚好,又不免多说了句:“皇上,外头的雨越发的大了,皇后娘娘——”
“好了。”保酆帝挑高了声音喝住了他。
戴荣立时明白了皇上的执意,便不敢再多说一句,然却不想保酆帝却忽的长叹一声,又道:“可觉得朕冷血无情?”
戴荣忙道:“奴才不敢。”说罢又思及这保酆帝的性子,又道:“奴才伺候万岁爷这么多年,知道万岁爷从不以怒意定事,奴才想,万岁爷不让皇后娘娘见七爷儿,必是有深意的。”
“最了解朕的,还是你这老东西啊!”保酆帝摇头失笑,一时又挪开镇纸,拿起桌上墨迹还未干的纸张,看了一会儿,叹道:“慈母多败儿啊,老七这小子哪里都好,唯缺一样,就是凡事过于由着性子,无法无天些,朕若不硬起心肠来,对他是百害无一利的。”
戴荣颇为动容的道:“皇上的一番苦心,他日七爷儿必会明白的!”
“好,朕就等着这一天!”保酆帝笑笑,而后又把那墨迹已干的纸张叠了起来,又吩咐戴荣道:“拿个匣子装起来蜡封,等老七镇压了叛逆,到时候再给他不迟。”
……
半个时辰后,当保酆帝随一众侍卫起驾离开养心殿时,他看都不曾看过玉录玳一眼。
彼时的玉录玳已经全身淋湿,膝盖被雨水凉的有如针扎,佛尔果春一个没扶稳,这一主一仆竟险些摔到。
玉录玳恍惚喃喃:“皇上好狠的心。”
“娘娘!”佛尔果春心急的唤着,尽湿的脸上不知是雨水还是泪,她从太监手里接过油纸伞,边撑着,边拿着手绢给玉录玳擦着脸,看着自家主子冻的一张脸白如纸张,嘴唇青紫,眼中圈着眼泪,却倨傲的不肯滴下,佛尔果春心疼的叹道:“娘娘你又何苦如此!如今七爷不过是去镇压些流匪,皇上准了集结将士三十万与他,必会得胜归来的,咱们今日见不着,他日七爷也定会还朝的,您又何必自个儿折磨自个儿,祸害自个儿的身子呢!”
玉录玳呆呆的看向那雨中不知名的方向,喃喃道:“回来?回来?回来……”她恍恍惚惚的嘟囔着这两个字,眼泪也不无声息的流了下来。
她看着佛尔果春,悽笑道:“老七不会回来了。”
“皇后娘娘这是哪里的话?这儿是七爷的家,他不回来去哪儿!”
“去哪儿……”她不知,可打从他求她不要将叔荆怀孕之事告诉任何人,打从他求她忤逆皇上,替他做那场戏的时候,她就知道,老七这费尽心机的一去,怕是存了再不返京的心。
她就知道,恁是她万万个不愿意,也从来无法拒绝儿子的苦求……
她就知道,他的儿子,一个个真真儿是像极了她,情种……
她就知道,此一别,再不能相见……
“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