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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都忘不了奶奶那死去时悲伤的脸,还有父亲,他说他想看我高考完了才走……可一切的一切,都已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一著棋差,满盘皆输,剩下几个相扶相持却还是觉得悲哀的人。暑假中,天气很热,沿海地区的太阳很毒,刺得人浑身发疼,眼睛发蒙睁不开。处理完工作,按时跟母亲和弟弟妹妹们吃饭,北京的手机早就关机,打算这个号码再也不用,让它废了。近二个月的暑假过完,天气还是很热,我叔在我上飞机时说,有人打电话到他手机上,他说那声音挺像陈老爷子的儿子。我叔的手机号我填在学校联系档案中,如果真是陈东,他倒也显得神通广大……我对我叔说:&ldo;是他的话,别理就是。&rdo;我叔点了头,说,&ldo;我一开口,他就挂了。&rdo;我笑了两下,不屑地撇了下嘴,跟我叔摇了摇手,走进了安检处。到了北京,并未去以前的住处,重新弄了房子,住了进去。报完到,安排好课表时间,也跟林峰吃了顿饭,接下来的日子倒也平淡安静。陈东也并未来找我,大半个学期过去了也没找,先前那学期的跟班也不见了,学校也没见过,真沈得住气。我依旧懒懒散散,吃吃喝喝度日,发泄的人也懒得去找,太耗精神。陈东如此跟我形同陌路一样,我发现自己竟然连理由都懒得想知道,他不来找我,我甚至想,就这麽著了吧。没谁天生欠你的,冤有头债有主,你先招他的他,别真觉得他妈的他活该欠你……我甚至能嘲讽地这样告诉自己。我恨他,但当你恨一个人恨久了也会觉得就跟空气一样平时你也是可以忽略的,你置之身外,再想想,其实他没那麽重要,看不见了也好。我想,那时候那瞬间,我是真想放过他。过不了一阵子,陈东很是风云,据说公司红火,跟国外大公司签了约,据说……又有了新女朋友。我在学校里躲不过那些消息,听到新女友那几个字,眼皮不如自主地跳了一下,回住处的时候在出租车里笑了好一阵子,捧著自己的心,里面上书著三个字:不甘心。这可不行……真不甘心啊,岂是想饶过就真能饶过的。我拔了他的号码,通了,挂断,写了个短信,发了地址过去。被敲响门的时候我正无聊地翻著书,对著门说了句:&ldo;门没关。&rdo;他推开门进来。我看著他,扬著眉:&ldo;新女友?&rdo;他走过来,在我面前坐下,翘著腿,定定在看著我,&ldo;你在乎?&rdo;我笑,摇头,&ldo;不在乎。&rdo;拿过旁边杯子往他头上砸去,他偏过头,玻璃杯砸到了地上,碎了。陈东说,&ldo;你就像那个杯子一样,冰冷,没有生命,但一碰就碎,张健,你该好好看看你的样子。&rdo;他不再看我,关上门,第一次安静地离去了。我拿过桔子剥著,一瓣一瓣地送进口中,那一地的碎片,破落的是什究竟麽东西?我也无从得知了……吃完两瓣,用纸巾拭手,跑出门外,对著响著声音的车吼:&ldo;陈东,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进来。&rdo;他从车里探也头,眉目皆还是我熟悉的痕迹,只是太过於沈稳,那一刻我发觉他在我觉察不到的时间里,终於长成了一个我不再可轻易估摸的男人。我冷笑,抬脸看他:&ldo;出息了?&rdo;他不动如山。刹那愤怒像潮水般向我袭来,我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抽著他的脸,&ldo;你他妈的敢跟老子找女人,老子废了你……&rdo;被抽偏离的脸转回来定定地看著我,只见他沈声地说:&ldo;张健,要如何你才满意?要不要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rdo;那亮如星辰的眼睛就直直看进我的眼内,我笑,点头,&ldo;好……我倒要看看。&rdo;揪著他的衣领,一手扯著他的头发,&ldo;他妈的陈东,从来只有我玩你,你敢玩我……&rdo;他嗤笑了一下,气息喷在了我的脸上,&ldo;张健,真的,你好好看看你的脸,像个妒妇。&rdo;我怔住,然後放开他,把他的头发给顺好了,把他的衣领给弄好,在他脸上亲了下,笑著说:&ldo;出息了,挺好,去,找你的女人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