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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你讨厌的那个洋人。”
我差异:“他?他回南京了?”
蒋沐说:“没有,他离开南京后再没回来,只是……大概是知道了你被放了出来,所以派人卷土重来而已,而且这段时间外面乱得很,他有机可乘。”
我缄口不言。我看窗外,正是春意盎然的时节,园里的桃枝粉如朝霞,可为何还是如此让人心寒。我心里叹气,千涟啦,原来一切,都绕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完结==++
☆、第六十一章 但一日朝朝暮暮
我再见到肖与凡是在千涟过世后的第十日。
他到戏园子来找师哥,说要带走一些千涟还留在戏园的东西。师哥不太情愿,但不知为何,思考了一会儿又把千涟的东西全拿出来装进箱子里给了肖与凡。
肖与凡道了谢,转身要走,我从屋里出来叫住了他。
他转身,我看着他疲惫的眼神,不忍开口。然后便是他先开了口。
“柳老板有事同在下说么?”他问我。
我嗯了一身,转身进了屋子,出来时便拿着千涟让我交给肖与凡的东西。这些东西是我回来后第二天让蒋沐帮我拿回来的,我把那本线装的《桃花扇》递给肖与凡,“这是,千涟交代我给你的。”
肖与凡看了一眼,放下手里的藤箱,然后接过书,拿在手里随便翻了一页,他只是翻了一页,我却觉得他的眼眶瞬间红了,他说:“谢谢。”
我按住我受伤的手臂想,他这一声谢谢,我承受得起么,还是我应该不屑?无论如何,只要我不说,他就永远不会知道他端给我的茶让我哑了嗓子,他的千涟之所以救我是为了还我得罪那个洋人的人情。我说:“千涟闭眼时让我带句话给你。”
肖与凡看我:“什么话。”
“他说他不后悔认识你,这反而是他最大的幸运,即使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世。”
肖与凡的喉结动了动,把《桃花扇》紧紧地攥在手里:“谢谢你了。”
我实在不忍对肖与凡说千涟还没有说完想对他说的话就闭眼了,这对肖与凡来说太残忍,我并不知道千涟想对肖与凡说什么,可我如此说,活着的人大概才能安稳一些吧。
但而后又发现似乎人也不会太安稳。共军一路南行,直奔南京,安稳,大概只在戏台子上才安稳。
戏楼里不唱《桃花扇》了,想听《桃花扇》的票友不得不去别的戏楼。而戏班子里谁都心知肚明地不提《桃花扇》。戏班子里早就没有了千涟的行头,但千涟的箱位却还在,收拾得干干净净地,空着,没人去坐。我看着镜子里反射的千涟的箱位失神,师哥过来安慰我,说:“别看了,好在你还相安无事……”
我微微摇头,又低头看了看还包着纱布的手臂,然后再摇摇头。
江浙一带本就属于富庶之地,温润柔情的地方才生得出轻歌曼舞,平稳安定,才生得出昆曲。听戏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娱乐,对我,大概就是命一般的存在。可什么时候江浙也变得硝烟滚滚,枪炮声比锣鼓声还来的急来得猛?我的戏早就不同往日了,戏里随大势而去的杨玉环已经不是我了。我握紧描眉的笔,真想拿它把剧本从头勾到尾。
但师哥还在旁边,按住我的手,安抚我:“别想了,晚上要吃什么你和我说,我去买。”
我握笔的手一松,泄气道:“就红枣莲子粥吧。”
师哥连连答应,一面又赶紧带上髯口准备上台。
多日不能唱戏实在煎熬,养伤的日子过的缓慢,在后台等师哥下台,实在无聊拿出扇子来走几步,但伤的是右手,左手执扇很是不顺,走起来也觉得别扭。放下扇子一看上面雍容华贵的牡丹,叹了一口气———这哪是手不顺,是心里不顺吧。
“你看三师公,又受伤了呢,听说是因为千涟师叔他……”
“嘘,小声点,师傅他最忌讳人家讨论这个了。”
“你们两个在嘀咕什么,快把衣服换上!前面的戏都开锣了!”
我在屏风后听得清清楚楚,本就发凉的心更加凉了,一低眼,收了折扇,湿了衣袖。
还没有到晚上蒋沐就开车来了,依旧是横冲直撞地进了后台,然后问的第一句话就是,手怎么样了。
他来时我正在拉箱位上的抽屉,不知道里面被什么拉住了拉不出来,我一只手又不好拉,正要用右手,蒋沐突然冲过来按住我的手,说:“别动,我来。”
我抬头看他,一身军服黄得刺眼,我说:“没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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