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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现在起再过五年,辛西娅白里透红的漂亮容颜就变得有些粗了,身材也会粗壮起来,而莫莉只会越长越水灵,各方面都达到完美。我不相信这姑娘已经长足了,我断定她现在比我去年夏天初次见她时又长高了些。”
“柯克帕特里克小姐的眼睛肯定是永远完美的。我想象不出还有谁的眼睛能比得上。温柔、庄重、动人、亲切。还有眼睛中那么好看的颜色——我常想找点大自然中的东西来相比。不像紫罗兰——那种蓝像是弱视一般。也不像天空——她那眼睛的颜色中带着点冷酷。”
“行啦,不要挑来挑去地给她的眼睛配色,好像你是个绸布商,那双眼睛是一截缎带,你配来配去配不好似的。干脆说‘她的眼睛是含情脉脉的星’,不就完了!我赞赏莫莉的灰眼睛和带卷的长睫毛,并另外那位年轻女士的眼睛和睫毛强多了。话说回来,这完全是个品评口味问题。”
现在奥斯本都离开这一带走了。吉布森太太尽管老对罗杰的来访说三道四,说他又是不合时宜,又是入宅侵扰,但如今压根儿不来了,她又开始觉得还是他们来才好,不失为一种非常愉快的调剂。罗杰带来了一股清新气息,与霍林福德镇上的气息不大相同。他和他哥哥总是殷勤主动地干数不清的小事情,都是些男人为女人效劳的事,吉布森先生太忙,顾不上。原来这位名医的生意越来越红火。他认为这是他的医术更加精湛,经验更为丰富的缘故,殊不知他的病人中有很多只是见他受雇于托尔斯庄园这才爱请他看病,假如他知道这点真情的话,也许会羞愧难当的。大家肯定会考虑到卡姆纳家很久以前雇用他时,庄园定下的报酬标准很低,他靠往庄园上跑挣来的钱当然连跑瘦了的马都养不肥,可话说回来,正如卡姆纳夫人还没上年纪时说得好:
“对一个刚刚开张行医的人来说,能说他在为这家人治病,该多么体面!”
于是大户人家的声望被做了交易,不过买卖双方心照不宣,都没有捅破这笔生意的实质。总的来说,吉布森先生把那么多时间花在外面,倒是件好事。他自己有时候也这么认为,因为在家里免不了听妻子说根本无关紧要的琐碎事,不是可怜巴巴地发急,就是没完没了地唠叨,他还老发现她的种种高妙简介全是思想浅薄的表现。然而,他不允许自己对已经迈出的步子后悔。对许多小事情他索性闭眼不见,充耳不闻,知道如果计较就会气坏了自己。在寂寞的骑马巡诊途中,他逼着自己只想好的方面。只想结婚后给他自己和他女儿带来的好处。他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少女监护人,对他的年轻女儿来说,如果不算是个知疼知热的母亲,也总算是个称心的监护人。对他从前杂乱无章的家来说,是找了个管理能手。对他家餐桌的上席座位来说,是找了个叫人一看能赏心悦目的俊女人。再说,辛西娅是算在这笔账中有利的一边的。她对莫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伴儿,两个姑娘也显然互相喜欢。有这母女俩温柔相伴,不但适合他的孩子,也适合他——只要吉布森太太比较理智,不过与感情用事时他就这么暗自思量。想到这里他赶快打住,他不能允许中自己细想她的缺点毛病,想得细便会看得清。无论如何,她没坏心眼,而且给莫莉做继母做得一碗水端平,令人称奇。她的确也自负继母当得好,经常提醒人注意她在这方面不同于别的女人。就在这时候,泪水涌进了吉布森先生的眼眶,原来他记起了他的小莫莉现在变化多大呀,平素对他文文静静,不露感情。只有那么一两次,他们父女在楼梯上相遇,或者是在没人见着的地方,她就会逮住他亲吻——不是吻手就是吻脸颊——疼爱之情那么强烈,叫他心酸。可是一转眼他便会打口哨吹起一首古老的苏格兰民歌来,这是他小时候听来的,从来没有再想起过。再过五分钟后他便忙着治起病来,一个小男孩膝上生了个白色肿块,可怜孩子的妈一整天外出干零活,夜里一整夜听孩子痛苦的呻吟,他得想法子安慰她。这么一忙,他就再也想不到自个儿的忧愁事了;就算他真有发愁的事,和眼前这种不治之症的严酷现实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奥斯本先回了家。事实上,他是在罗杰走后不久就回来了。但他人困神乏,身体不适,虽没有叫苦,却干什么都力不从心。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或更长些日子,吉布森一家才知道他原来在家,而且还是通过一个偶然机会才得知这回事的。吉布森先生在哈姆利庄附近的一条小路上遇见他,敏锐的外科医生走近时注意到了那人的步态,却没有认出是谁。等他看清了后便说:
“怎么回事,奥斯本,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儿在我面前晃悠呢。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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