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肚子委屈走了,他为主人发愁,却成了一派胡言。他在痛骂托马斯之余不停地自个儿唠叨,说:“可怜的女主人去世后事情大变样了。难怪主人痛心疾首,我都觉得失去了依靠。她真是一位贤德太太,向来充分尊重管家的职责,也能理解管家有可能受到的委屈。她从来不把管家体贴入微的感情叫做一派胡言——她从来不这样。罗杰先生也不会这么说的。他是个快活的年轻人,老爱把脏兮兮、粘糊糊的小玩意儿带回家来,但有人要是受了委屈,他总会说句宽慰话的。他总是叫老爷高兴,不惹他发脾气,使性子。真可惜罗杰先生不在,他要在多好啊。”
可怜的老乡绅把自己又气又闷地关在昏暗冷清的书房里,如今他只要不出去,便越来越多滴关在书房里打发时光。他思前想后地考虑自己的愁肠和麻烦,越想越糊涂,就像个关在笼子里转来转去的松鼠越转越糊涂一样。他拿出流水账和总账,算起欠租来,每算一遍,都会得出一个不同的数目。他真想对着账目像个孩子一样放声痛哭。他精疲力竭,心灰意冷,又生气,又失望。终于,他砰的一声合上了账本。
“我老了,”他说道,“脑子不如从前清楚了。我觉得因为她没了,我悲痛得乱了方寸。我从来没多少可以自夸的地方,但她对我很看得起——上帝保佑她!她不许我说自己笨,可说来说去我还是笨。奥斯本理应帮我一把。他在念书上花了不少钱,可是,他不争气,像个花花公子一样研究穿戴,从来不费心思想想我该如何还他欠下的债。我恨不得叫他当个舞蹈教师混口饭吃算了,”老乡绅为自己这句俏皮话伤心地笑笑,“看他的穿戴人模人样的。他的钱怎么花了根本没人知道!是不是罗杰有一天也会突然间引来一大堆讨债的人。不会,他不会的——罗杰不会这样的。他可能脑子慢,但人踏实,还是老样子。他要是在该多好。他不是长子,但他应该关心这份家业。他可以替我整理这些烦人的帐目。罗杰要是在该多好啊!”
第二十三章 奥斯本·哈姆利思忖自己的处境
奥斯本在客厅里喝他那杯孤独的咖啡。他也是很不快活,自有他的苦衷。他站在壁炉边的小地毯上,久久地思索自已的形势。他并不完全明白他父亲手头多么紧,拿不出现钱来。这事老乡绅只要跟他一说起便发火,其中许多话又说得模棱两可,前矛后盾,儿子便认为他是感情用事,言过其实。其实那些话不管表面上显得多么矛盾,却句句都是实情。然而,对一个在奥斯本这个年龄上的年轻人来说,手头连一张五英镑的现钞也没有,那种多有不便的感觉也真够叫人难受的。哈姆利庄的饭菜很丰盛,几乎到了奢侈的程度,主要物品都靠自家田庄生产供应,所以就家里眼下情况看,决没有挨饿的模样。奥斯本只要在家里不出去,就衣食不愁,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他在别处有个妻子,他要经常不断地去看她,就不得不老往外跑。她,说来可怜!得靠他养活——这一趟趟出门的钱从何而来?要供埃悔·定的吃穿花销,钱又将从何处来?这便是如今令奥斯本想得头疼的大难题。他念大学时,身为哈姆利家族的家业继承人,他的费用为一年三百镑,罗杰比他少一百镑,也只好满足。一年要付出这么多钱也曾给老乡绅带来不少麻烦,但他觉得这只是暂时吃紧点,也许他的这种想法很不合情理。他认为奥斯本会成就大事,取得很高的荣誉,在剑桥念完研究生,娶一个源远流长的家族的女继承人为妻,婚后住在哈姆利庄。庄上有许多没人住的房间,他们可以住在这些房间里,还可以协助老乡绅管理地产,这份家业迟早都是他的。罗杰则去做牧师,人踏实、脑子慢的罗杰也就适合干牧师工作。如果他不愿意进入宗教界,喜欢比较主动、比较冒险的生活,那么他干哪行都可以。他动手能力强,有务实精神,找什么工作干都合适。奥斯本则不行,他讲究多,天分高(原来是冒牌天才),适合罗杰的工作他倒干不来。所以说他是长子算他命好,否则的话他就无力在世上奋斗求生。要叫他安心从事一门职业,那就像要剃头刀砍木头一般!如今的奥斯本住倒住在家里,却老惦着往别处跑。他的专款事实已经停拨了;老实讲,最后一两年里之所以还按时拨发,全亏了他母亲苦苦努力。现在已经停了,父亲或儿子却谁也不提这事;钱上的事情叫人伤透了心,父子俩无法提起这个话题。老乡绅时不时扔给他一两张十英镑的票子,给的时候忍着不怒吼出来,而且他什么时候会得到这种礼物也全无把握,所以要以此为根据考虑他的事情实在是极其靠不住的。
“我到底怎么办才能确保有笔收人?”奥斯本心想。他站在壁炉边的小地毯上,背对着熊熊燃烧的炉火,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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