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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失言了,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找回说辞:“看我这记性,准是记混了。纪姑娘,您别听我乱嚼舌头了,有什么等王爷回来了他自然会跟您说清楚。我这也是乱听来的。”
天市睁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冯嬷嬷万万想不到这个小姑娘居然会有这种端凝的目光,心烦意乱地问跟来的人:“不是说让太医来给纪姑娘看脚伤吗?怎么还没到?”
金蕊插嘴:“嬷嬷,已经到了好一阵了,没您的吩咐没敢让进来。”
冯嬷嬷如蒙大赦,一连串地说:“要我吩咐什么,这儿是纪姑娘说了算。记住了,以后鹤庭的事情不论大小,都由纪姑娘做主,要问她的意思。”
众人齐齐领命:“是。”
天市笑道:“她们已经够拘束了,嬷嬷还来吓唬人,好没趣。”
王太医的态度也显然不同了,问了些问题,洗干净手看清天市脚上的包扎不禁笑了,“这是王爷的手笔吧。”
天市大感好奇,“您怎么知道?”
“王爷是带兵打过仗的人,这包扎的手法跟普通人不一样。”
趁着王太医揭开包扎的当儿,天市说:“王爷的手法定然有不同凡响的地方,本来我的脚疼得要命,恨不得自己剁了才好的,可他给我包过之后却一点都不疼了。”
王太医闻言停下动作,“哦?”他想了想,问:“是不疼了,还是没有感觉了。”
天市笑,“是了,太医的说法确实些,是没了感觉。起初还以为脚趾头掉了呢,急的我只冒眼泪,后来发狠使劲儿一摸,还在那儿,一个不少,这才放下心来。”
几个粗使的丫头听她说的有趣,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
王太医说:“大概是王爷怕您太疼,给您用了麻沸针。”
天市好奇,“什么是麻沸针?”
“战场上刀枪无眼,将士们常常损手烂脚,疼痛难忍,哀嚎遍野令人不忍卒听。就有随军的大夫将针灸用的针放在麻沸散汤里煮开随身带着,遇到有这样的情形就在相应的穴位扎两针,镇痛麻痹很有奇效。”王太医说着,盯着天市的伤处察看,一边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纪姑娘,我不跟您客气,您这个伤啊,虽然看着厉害,其实不过是皮肉伤而已,要搁在战场上灌一口酒醉过去就好,可用不着麻沸针。王爷还是太小心了些。”
“哦?这怎么说?”
“麻沸针虽然效果好,却不是人人都能施用的。认穴不准或是手法不到都有可能会损伤经腱,轻者伤势更重,重者也许会落下终身残疾。您这个……”王太医摇了摇头,“果然,虽然解了您一时之痛,却至少将痊愈之日延宕了两个月。”
“这样啊……”天市怔住,嘴角现出一丝苦涩来:“我明白了。”
王太医走后,天市告诉含笑金蕊不要打扰,到自己房里简单梳洗了倒床就睡。其间似乎有人来叫她吃饭,适逢她梦中正在用心,压根不予理睬。又过了不知多久,恍惚有人走到床边来看,她扔了个枕头过去,继续回梦里与人计较。如此梦里梦外牵扯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听见后园中鹤鸣啾啾,这才醒转过来。
她的床就紧挨着窗户,也不用惊动别人,自己坐起来,发现摄政王就坐在窗外的石凳上逗鹤玩。四只鹤被逗得兴起,张开翅膀翩翩起舞,发出好听的鸣叫声。
这也是天市第一次见到鹤舞,大感有趣,趴在窗户上透过窗棱好奇地观看。摄政王察觉动静,回头看了一眼,“醒了?”
“嗯。”天市懒洋洋地点头,隔着窗户和他聊天。“原来鹤舞是这个样子,真好看。”
摄政王指给她看:“那个张开翅膀来回跑的叫冬虫。伸着脖子走来走去的是夏草。打架的那两个,稍小点的是黄芪,大个儿的是白芷。你看,黄芪的羽毛比白芷偏黄吧……”
天市歪头看了会儿笑道:“这会儿正是西晒呢,我看他们四个都泛着点粉色……”
摄政王忍不住骂道:“笨蛋。”
天市不乐意地撅起嘴,从窗棱的孔伸出手指头勾起他一绺头发缠在手上玩。摄政王叹了口气,谆谆教导:“我这么问的时候你只说是啊,黄芪果然比白芷颜色黄不就得了。何必非要计较到底什么颜色呢?”
天市手下顿了顿,轻声笑道:“堂堂摄政王,就教别人怎么敷衍长官,你这政还怎么摄啊?”
摄政王说:“你想不想当皇后?”
天市大感兴趣,连连点头:“想啊想啊,怎么,你要弑君篡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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