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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听到他声音的总司刑,平静地宣判,“总司刑试图谋反未遂,但已经引发天地异变提前,罪孽深重,魂魄洗字之后,罚入世为兽。其兽者,无法觅食,为万物所欺所食所不齿,以偿还对万物所犯之罪。罪孽偿还完毕之前,不得入轮回。”
言罢,刑修又看向了李判官:“你误导季腾协助总司刑,罪丝所为非你自愿,不必追究。但你的魂魄为罪丝所伤,无法强行抽离,却是事实。唯一的办法,是将你一并元魂洗字,魂魄再入轮回,罪丝自然消亡,你,准备一下吧。”
李判官没说什么,大约他自己也清楚自己的情况。刑修说是唯一的方法,那当然就是唯一的方法。他只迟疑片刻,突然跪倒在刑修的面前:“君上,臣可否恳求一事?”
“你可是要恳求转世之事?”
李判官点点头:“臣斗胆。”
刑修微微颔首,道:“你是此事的牺牲者,且对阴阳道有功在前。虽然你不记得,阴阳道不会忘记。我可以允许你选择转世。你想要出生在帝王之家,或是名门望族,又或者是书香门第,我都允许。又或你不想做人,想要为妖,为精怪,也可以,你选吧。”
李判官以头触地,半晌,才说:“臣不求转世为何物,臣只求转世到总司刑身边。”
此言一出,别说季腾,就连刑修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李判官没有抬起头,季腾和刑修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传入耳中的声音虽然微微发抖,但却异常坚决:“君上,臣自己的前世是怎么样不自知。但是,你要臣乔装即将魂飞魄散,来刺激总司刑——”
十七个时辰,总司刑一直在李判官耳边,说着对于然的思念,对李攀的愧疚,对阴阳道的失职,对他自己的憎恨。说到最后,言语无法再表达的时候,总司刑的魂魄慢慢凝固,最后化为眼泪滴到他的脸上,直到神识消散自我全无。李判官从未想过世上人会如此待他,为了一个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如此真心,如此不计得失,只是他错了方法,大错特错了。
“他走到这一步,要用生生世世来偿还,而臣何德何能,受他如此相待,又如何能眼睁睁看着他独自一人永世受苦。臣愿照料他生生世世,恳请君上成全。”
沉默片刻,刑修轻微地叹息了:“为何曾任总司刑者,都那么偏执。”须臾之后,他点了点头。
李判官退了两步,整理衣冠,从容跪下,向刑修行了大礼。
总司刑和李判官的魂魄,先后在刑修手中化为碎片,又再度聚合为纯白的魂魄。刑修叹了口气:“总司刑被罚为兽,你要一直照顾它,那么你便也转世为兽,与它比肩吧。”
(后世有记:西方有比肩兽焉;与邛邛岠虚比;为邛邛岠虚啮甘草;即有难;邛邛岠虚负而走;其名谓之蹷。
《尔雅》)
第五十章
紧闭的羽门打开了。
一双纯净的魂魄飞了出去,按照刑修的言语,飞向了未知的地方,它将不记得过往的一切,
转世重来,生生世世,直到罪孽清偿。而原本充斥着整个房间的色彩,李判官和总司刑的
记忆和情感,也随着羽门的打开而烟消云散。
羽门内,只剩下刑修手中光芒四射的阴阳道文,几乎完整,但还不完整。
刑修闭了闭眼,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他慢慢转头,看着季腾。
到时间了。
季腾知道,接下来就轮到自己了。
身为凡人,他很惶恐,魂魄洗字和阴阳道刑罚没有什么不同,会带来巨大的痛苦。
他不怕这种痛苦,他怕的是,若是忍不住惨叫呼痛,又或者是脸上出现了扭曲的表情。
那只会带给刑修额外的痛苦。
要勇敢,季腾,要勇敢,他叮嘱自己。他最后一次摸了摸蜚的头,蜚温热的舌头舔着他的手掌。
应该感谢刑修让蜚一起进入了羽门,蜚的存在,能让自己有更多的勇气。就算是为了保护蜚,也不能让天地异变发生。
刑修想要对季腾说些什么,但咽喉处却跟被烙铁钳住了一般,痛到极致,沉重不堪,根本无法开口说半个字。
他从来未有过身体不适。不可能有病痛,也没有什么法术咒怨能作用于原本就是虚无的混沌之上,然而此时却发生了。身体内有种贯穿的剧痛,他就像快要倒塌的墙壁,上面飞速蔓延开无数疼痛的裂缝,摇摇欲坠。
他无法说话,无法动弹,沉默地看着季腾主动走过去,把他埋进自己的怀抱里,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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