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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测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再三考虑自己合理的应对,反复演练台词和行动,以保证实际操作时能万无一失。就在我这么反复折腾下,不知不觉夏天就到了,可于镜还没有任何要硬带我走的举动。掐指一算,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大半年了。
过了五月的山里清爽宜人,景色优美。当然了,正赶上时节山里物产丰富,这也是我特别喜欢夏天的重要原因。我每天都是早出晚归去打猎,所以餐桌上顿顿都是十二菜七汤。而于镜也很乖巧自觉,从那天以后就不再对我楼搂抱抱,偶尔有点不轨的迹象被我狠狠一瞪也会苦笑着放开,让我松了好大一口气。
每天清晨,他会送我到门口,用他的话说就是和我依依惜别,目送我远去。等我丰收回来的时候,桌上总有他泡的一壶好茶等我,每日如此。让我颇有一种家里有个老婆在的错觉。
于镜也开着玩笑,说他简直是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在家里等我回来,问我什么时候正式娶他进门?
心情好我也回他一句玩笑:「你虽然哪儿不去可每天就知道在家睡觉,一点也不贤德,怎么不给我洗手做羹汤啊你?」
他说:「好啊好啊,你想吃什么你点啊。」
我心想这还了得,连忙摇头说:「我哪敢点菜啊,你想吃什么做什么得了,我奉陪。」
于镜眼睛闪闪发亮,立刻欺身上来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他的眼神真恐怖,好像立刻就会咬我一口,吓得我当下断定他一定想歪了,飞奔而逃,身后一路都是他的大笑。
私下想着,这样也不坏嘛,有人可以跟你聊聊,给你泡茶,而且这个人长得不坏,笑起来也是如沐春风,我实在很难对他起恶感。而他似乎也是很知足的样子,就算偶尔幽幽地叹口气,我一概当作他有阴谋在酝酿通通听不见。
立夏那天晚上,我和他一起在房前的葡萄架下乘凉。开始我们还谈笑风生,说着说着,于镜不知怎么着突然沉默起来;而我黑灯瞎火的情况下通常几分钟不说话就犯困,干脆就对着天上的繁星打起瞌睡来了。
迷迷糊糊中,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抚过我的脸颊。
不能醒来,坚决不能醒来。我暗自提醒自己。
「你以后会记得我吗?」低沉的声音,于镜的声音。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要走了吗?
「—年以后会不会记得?十年呢?一百年呢?妖狐的寿命很长,你能记得我多久?」他似乎叹了口气。我偷偷张开一条眼缝看他,只能看见他模糊侧影的弧线。这当口一阵风不合时宜地吹过,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吹进我微眯的双眼里,有点刺痛,眼泪涌上来了。
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师父来。他进入洞窟前的一刻突然转头,搂了一下哭哭啼啼的我。趁着于镜不忿地撇过头去,在我耳边低声说:「他也寂寞啊。」
师父照例说应该是很痛恨于镜才对,为什么又会对我说这句话呢?于镜这个人我一点也搞不懂他。照理说每天十二时辰他就要睡上七、八个,哪有空寂寞啊。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只手伸过来梳理我被微风拂乱的头发说话:「我愿意记得你数千年之久,可惜我……」他没有再说下去。
我的心猛烈一跳,不禁张开双眼问道:「可惜什么?」
于镜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突然笑了笑。这是前所未有的,淡淡的,仿佛认命般的笑容,却让我的心有若雷击。漫天星光衬托着他单薄的身影,好像随时都会消逝一般。那是让人心动的,非常忧郁的人影。
后来想想,就那个环境,放头猪也是头忧郁的猪啊!
「可惜我,已经到时候了。」他看着夜空最黑暗的那一边,平静地说:「每日的灵魂离体,耗尽我的元气,就快到大限了。」
「为什么?」我跳起来,「你不是很厉害的吗,你你你怎么会这样就死掉!你为什么不回去!?」
于镜流露出一丝苦笑,「不是死掉,只是会睡着,睡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或许在你有生之年,也不能如今日一般对饮畅谈。」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掏出几粒药丸放在我手心上,「这是我从你师父那里得来的药丸,如今已是无用,你拿着。不思短时间内不会出来,你若是孤单难过了,就拿它喂幼兽,让它来伴你。不思当初养你,也是这样想的罢。」
「那你快点回去啊!现在就走!」
于镜平静地摇摇头,「已经太迟了,最迟天亮的时候,我就要睡了。」
我急得团团转,「我去找师父!他一定有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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