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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永寿宫中昏昏度日, 偎在火盆边取暖。
宫宴就更不去了,她谢绝任何盼头露面的机会。
没过几日,到了太后三十岁圣诞,拓拔泓派了身边人过来, 问她打算怎么庆祝。三十岁, 按理应该大办的, 拓拔泓有意给她庆办, 太后拒绝了,说刚刚打了仗, 北方又遭了冰雹, 百姓们生活不易,就不庆祝了。拓拔泓听了也没说什么,最后只是在宫中办了场小宴, 邀请的后宫妃嫔,宗室大臣和亲眷。而当日,宴会本该到场的两大主角,太后和拓拔泓,均没有到场。太后那头说身体不适,不能出来,拓拔泓那头则称事情繁忙,也没露面。只让众人行乐。
杨信让膳房进了一碗长寿面,算是她三十岁的祝愿。冯凭在冷冷清清中得到这碗面,心中有些感慨:她觉得自己已经活的太长了。
拓拔叡都死了快十年了。
李益都死了。
感觉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死了,就她活着。如果这都还不算长寿,真不知道什么才算长寿。
杨信笑安慰她:“娘娘还年轻,才三十岁,将来还长呢。”
杨信随时都很高兴,随时都很爱发笑,有时还同她打趣。冯凭瞧着,看他是真的心情好。也是,她伤心,但杨信又没有死了情人,又没丢了前途,他没有理由不高兴。只是冯凭,她自己心境低落,看别人开怀喜笑,总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她叹道:“也不年轻了。”
这几个月,她想了许多事。
她想拓拔叡。
他的生命永远定格在鲜活澎湃的二十四岁,她却在岁月无情的清洗中一日日变老。他到死,还是那个他,十年后的他没有任何改变,而她早已经不是十年前的她了。
人老了,改变的不仅仅是脸上的皱纹,还有不同于年轻的心境。
不知怎么,她有点想他。
这么多年她不曾想过他,死了快十年了,才开始想,或许因为她而今太寂寞了。她想的不是那个帝王,而是那个青春少年,承载着她最美好的少女时光,是她最单纯的初恋。
哎,人真的会变。
她对比现在的自己,和十年前,二十年前的自己,完全是两个人。然而每一段心境,如何竟至于此,却都是想的明明白白。
她无聊的时候,常想拓拔叡,想两人曾经的日子。想拓拔叡能唤起她对美好生活的怀念。时间给往事罩上一层美丽的薄纱,记忆删选掉那些伤人的,不好的情节,只留下那些青葱美好,幸福甜蜜的片段。未来已看不见,她用往事的甜美,来治愈心中现在的伤痛。她不想李益,不想,不敢想,李益的死亡太近,一切都太清晰。关于这人的记忆还存在她的身体里,融进了她的肌肤血液中,还未变成雨变成雾变成风。他是血淋淋的,痛苦狰狞的,一眉一眼一笑一动都还栩栩如生着,夜夜用带血的手掌紧扼住她的咽喉,正是她的噩梦所在。
她看着那碗面,没有任何食欲。
杨信说:“娘娘老是这样,不吃东西,对身子不好,多少尝一点。”
没有办法,吃不下去。
她无奈叹气道:“我每日坐着,又没出宫走动,一顿吃的饮食可管一天饱腹,吃不下了,先放着吧。等一会饿了再吃。”
杨信看她神色惆怅,大概又是在想心事,便将食案放到一边,往她身边坐下。
他伸手揽住她腰肢,将她搂靠在身上,安慰:“娘娘把我当成是李大人就好了,我跟李大人身形也仿佛,李大人怎么哄娘娘高兴的,臣也可以照做。只要娘娘别再伤心。”
她对他兴趣有限,并不回应,只是望着那跳动的烛影发怔。
那影子映在屏风,好像一幅画。
杨信搂着她,靠在温暖的胸怀,握着她柔软无骨的右手放在自己脸颊,轻轻吻了吻,又低头吻了吻她脸颊。
她叹道:“我累了,梳洗吧。”
她想睡了。
不愿意跟任何人亲近,只想一个人沉入幽深梦里。
这碗长寿面,她终究没动,最后又被杨信撤下去了。
杨信得得她的宠爱,但是始终无法打动她的心。
腊月的庙祭,她去了,尽管仍然装作帝后亲近的模样,但是大臣们也都发现,两个人不似当初那样好了。拓拔泓对太后一向是非常亲热的,说话那眼神都不一样,但和臣下说话,总是忍不住笑笑,转头看一眼太后,好像观察她的态度似的。而今却是客客气气,全程无多余的交流。
上元节的宫宴,太后又称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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