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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玉安一听,重跪在无持大师的面前异样着急地道:“师父,阮大铖正领着清兵攻打衢州,请您老人家允许我前往衢州取阮大铖之首,告慰父母在天之灵。”
众人久等付冠兄弟不至,又听见城内人声鼎沸,心里都忐忑不安。司徒函辉略一思忖,道:“殷家兄弟报仇心切,大师可与他俩速往衢州,我夫妇回城接应付冠兄弟。”他又觉得若带柳若烟入城,一有闪失,对不起柳凤起。他对柳若烟道:“你在此地等我俩,如天明我俩仍没出来,你可自回山中。” 殷玉羽道:“司徒大侠,在下和你同去,先去诛杀了马士英。”肖玉安道:“马士英仍在东阳,没来金华。”司徒幽辉闻言一惊,筹思了片刻,已决意与付冠兄弟返回东阳。他要无持大师火速赶往衢州,见机行事。
见面不久,柳若烟和李淑书已如姐妹一般亲热。一听司徒函辉的话,低头道:“我想随无持大师他们去衢州,多走一些地方,多方打听说不定能寻回秘籍,洗清自己。”林紫薇本心思极细,此时也未及多想,叮嘱了柳若烟几句,即与司徒函辉返回城中。
无持大师只觉带上两个姑娘似有不妥,且李淑书本事低微,一起去反倒成为一个累赘。现别无他法,一路上叫两人小心注意便是。无持大师鞭伤未愈,数天的奔波,已感有些疲乏,既知阮贼在衢州,也不在乎早一个时辰迟一个时辰,先得养足精神。他令众人选了个离城几里外的偏僻地方,且休憩一个时辰。如司徒函辉四人不敌逃出之时,也可上前策应。肖玉安酒意已过,兄弟初逢,更是喜乐无限,想向殷玉羽打听一些家仇之事,见师父端坐不语,正默练功夫,又不便启口相询。李椒书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支颐独思。殷玉羽想到兄弟想来逢又报仇在即,心情激荡,想静下心来练一会吐纳静功,总难以收摄心神。他遥见城头火光中清兵来往巡逻,城内并未听见哄乱打斗之声,想必司徒函辉夫妇已趁着夜色重新入城。明月已落到山后,黎明前的天地分外黑暗。殷玉羽已习惯夜行,然其他四人都不习惯黑暗中骑马,只得静坐等候。无持大师打坐了半个时辰,叫肖玉安到了身边悄问他前几天是否去过尖山一带,曾和四明狂客朱一夫打了一架?肖玉安被问得莫名其妙。殷玉羽也急于知道事件的真相,柳若烟更企盼肖玉安说个明白,也好洗刷自身的盗窃之名,所以都一齐瞪着肖玉安。
李淑书羞怯怯地答道:“禀告师父,十几天前我与师兄都在义乌乡下和几个朋友在一起共商抗清之事。师兄一高兴,接连两日都喝醉了酒……”
无持大师冷冷地道:“本叫你和白英渡在一起,四处联络抗清志士,现他到哪儿去了?”
李淑书道:“白大哥兄妹说到义乌城里去刺探清军的虚实,就再也没有回来。师兄以为白大哥兄妹尾随清军到了金华,但寻遍了也没见到白大哥的踪迹。”
无持大师的双目含着怒意,一对照日期,就是白英渡离开义乌之日,另一个肖玉安恰出现在尖山镇上……如果说他是为了秘籍而去,那又是如何得知这一消息?而那个貌似肖玉安的人又是谁?他瞪着肖玉安道:“一切都待回山后再说吧。”
肖玉安走到柳若烟身旁,低声问道:“柳姑娘,陶姑娘她现在在哪里?”
柳若烟道:“前几天她突然不见了。大家都为她着急,连一点音讯也没有。我俩情同姐妹,但愿她平安无事......”
肖玉安一时间犹如丧魂少魄,茫然无主地走回到李淑书的身边坐下来。柳若烟叹息道:“陶姑娘也真可怜,有人怀疑她是刺客……我看她也有推诿不掉的干系。现下又突然去向不明……”
这时,殷玉羽走了过来,一听到柳若烟的话,心道:“还不是你挑拨离间,使她有冤无处诉。他在黑暗中逼视着柳若烟,道:“柳姑娘,真相未明前,最好不要随便猜疑。”他又对肖玉安道:“待大仇一报,我俩再去寻访她的下落,这样才对得起她的父亲。”
殷玉羽的话如针一样刺入柳若烟的心中。她听出兄弟俩对陶思诗都甚为关心,不禁产生出妒忌之意。她一生以来,还没有人向她吐露过关怀体贴的真情。别人都有人疼有人爱,而她却没有。都怨自己的母亲死得早,从小寄养舅舅家……是舅母误了她的终身还是自己误了终身?她默默地走到数丈外的一棵大树旁,满心的委屈无处诉说,止不住扑籁籁地掉下了眼泪。
李淑书不苟言笑,光听不说,像个没嘴的葫芦,在众人面前唯唯诺诺。她一声不言地走到柳若烟的身边,轻轻地摇着柳若烟的肩膀,唯有这种时节,女人之间的心或许是相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