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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就是她与其他人最不同的地方。
我回望进她纯澈的墨色眼眸中,轻轻笑了:“嗯。”
她弯起眉眼正要说什么,却忽然转过头去——那个叫曾柔的小丫头正猫着腰,一点点朝我们的方向挪过来,脸色发白,嘴唇嗫嚅着,目光中带着祈求——她的身后是此起彼伏的枪声和丧尸的吼声。
安然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她招招手——小丫头眼前一亮,连忙加快了步子。
几乎就要触到安然伸出去的手臂时,从她侧后方冲撞过来一阵猛力,将她顶了一个趔趄,身子一偏——下一秒的功夫,就见她身形一震,缓缓抬手捂住了胸口的位置,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她的胸口正中破了一个血洞,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显然,因为那一记推搡,恰巧被一颗流弹击中了。
从被推开一直到摔倒在地,她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一个方向,充满了不可置信——那个将她推挤开的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却无暇递去一个歉意的眼神,只是不住地把怀里的孩子往安然与我之间的空隙中塞。
见安然蹙眉,她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大哭着恳求:“求求你!求求你了!孩子是无辜的!你救救他!救救他吧!”
安然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曾柔,还是咬牙接过了那个抽噎着的小男孩,把他护在我们之间,算是默许了那个女人的请求。
“谢谢!谢谢你!”她激动地连连道谢,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孩子,随后毅然决然地起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呆在这个角落的人越多,目标就越显眼,招来丧尸的风险也就越大。
我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瞥了一眼紧紧捂着胸口的曾柔以及怀里瑟瑟发抖的小男孩,嘴角慢慢扯开了一个弧度——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啊,为了孩子可以放弃尊严乃至求生的机会;也可以毫不愧疚地剥夺另一个孩子的生机,甚至成为间接害死她性命的刽子手。
说她有错么?不,她只是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罢了;说她无辜么?难道曾柔就该死了么?
这个命题并非无解,只是没有一个答案是正确罢了。
人性总是成双成对存在的一体两面,一面是仁慈,一面是狠绝;一面是天使,一面是恶魔。
呵,自私的、无私的,感人的、矛盾的,这就是复杂而教我厌恶的人性。
没等那个女人跑出多远,一具丧尸就瞄上了她的脖颈——她惊惧而不甘,却无能为力,最后的目光投注过来,定格在眷恋和祈盼——直至了无生息。
“妈、呜呜……”我一把捂住了那个男孩的嘴,将他的哭喊声封锁在掌中——虽然很想就这样解决掉这个麻烦,但是在安然面前,并不算一个好的时机——我不愿让她觉得我是一个狠戾无情的怪物,所以我宁愿收敛起本性,处处受制,虚伪地扮演着一朵清傲出尘的白莲花,哪怕这朵表面纯洁的白莲花内里早已是腐烂的墨色。
“所有人镇静!趴下!快趴下!”葛新培的声音终于在一片混乱中响起,大部分人都及时地卧倒时,密集的枪声与岩石轰击的声响在会议室里爆发开来,盖过了其余一切的声音。
子弹无差别地猛烈攻势下,仍旧站着的丧尸很快被肃清,前后不过几十秒——却衬得先前的乱象格外的荒谬可笑,只是,没有人笑得出来。
枪声告一段落,会议室里安静得只剩下人们惊魂未定的剧烈喘息。
良久,开始有人低低地啜泣起来。
然后,接二连三的有哭声响起——为了死去的家人哀悼,为了误伤的同伴惭愧,为了无望的未来伤感……
我甩开了怀里犹自哭泣不已的小男孩,来到曾柔身边蹲下,探了探她的脉搏——微弱但是,仍在顽强地跳动着。
“萧,你能救她么?”安然抱着那个小男孩凑到我身边,轻声问道。
——她看着那个小丫头的眼神有些哀伤,让我不忍拒绝。
点点头,从空间里取出我的手术箱,没有麻醉药,我直接在那女孩嘴里塞了一枝铅笔,防止她咬断舌头,快速剪开她胸口的衣襟,简单地消毒过后,用手术刀划开了她胸口的肌理。
虽然中了流弹,不幸中的万幸却是子弹从右侧前方斜入刺进她胸口,没有打中心脏和肺部,避开了骨头,被夹在肌肉之间,是实在的皮外伤——除了失血过多和疼痛意外,并无生命危险。
三两下取出了弹头,包扎好伤口,无法注射抗生素,只能寄希望于她的伤口不要轻易被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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