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二十二章 (第1/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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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境中，满目皆是血，冰冷无比，耳边传来一遍遍的呼救声：救我，救我。

由远及近，声声不绝。

黎瞳冷得摇摇欲坠。她双手捂住耳朵，闭上眼睛。

内心有个声音骤然响起：

我来到这里，就是要拿到燕尾焦琴！

我绝对不会让这一切发生！

她猛地睁开眼睛。

耳边风雪声肆虐呼啸，如同无数寒冰利箭，铺天盖地。

女子目光微愣。

映入她眼帘的却不是漫漫飞雪，不是冰天旷野，而是长月九疑苍白的脸。

他盘腿静坐，将她小心地抱在怀中。黑色的外袍解开，将黎瞳牢牢护住，露出白色的贴身中衣。她转过脸去，还能闻到中衣上淡淡的皂角香气。

不知已经过去了多久，长月九疑的头发上、身上都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雪花落在他的长睫上，在寒冷的气息下凝结成厚厚的晶莹冰晶。像是白雪埋成的一个雪人，他却岿然不动，坐得笔直。

黎瞳伸出手，正欲拂去长月九疑肩头上的白雪，转念又想到，他向来不喜人触碰，便从他怀里往外挪了挪。她刚刚动，就听到头顶轻声传来问话。

“你醒了？”长月九疑开口，呼出绵长的白气。

他对自己的行为半分没有解释，只低头道：“那我们出关吧。”

——

长月九疑沉默地抖了抖衣衫上的雪花，系好腰带，一身黑衣重新显露出来，与皑皑白雪泾渭分明，格格不入。不似黎瞳，虽是艳丽非凡的红装，却与这冰天雪地相得益彰，愈显得她鲜亮光彩。

连飞雪都偏爱美人，化为银白蝶坠在她发间。

黎瞳一张俏脸红扑扑地：“怪不得都说长月师兄玉面神尊，菩萨心肠。谁跟师兄在一起，想来都会被悉心照顾。”

长月九疑没接话。他长身玉立，低着头以袖擦拭黑剑，避开与她对视。

过了许久才问：“你怎么样？”

黎瞳捏了捏脸颊，认真说道：“好像只是瘦了一点，等我出关以后多吃点，就又变回大美人了。”

她在雪中往前跑了两步，裙摆被浸湿也毫不在意。站在玉门前，回眸笑道：“师兄，这就是第五关的关门了，离得这么近。”

推开关门，两人眼前又是熟悉的一片漆黑。等视野清明时，黎瞳惊觉，脸上的男子妆容、身上的衣裳又恢复原状。

鹅黄色长衫飘动，白玉折扇在手，食指上带着朱红蛇戒，她又变回一介生意人——童十四。

看来是出画了。

不好！长月九疑还在……

他、不在了……此处只剩余她一人……

黎瞳以扇敲手，警惕地四处打量，不会又是进了什么幻境吧。像是知晓她心中疑惑一般，半空中浮现一行金字：之后所有挑战为单打独斗，祝诸位道友好运。

黎瞳舒了一口气。看来是按照秘境规则，将她和长月九疑分开了。还好没被他发现，自己是冒充的重山派弟子，否则可真不好解释。

孤军作战倒是最符合她的心意。

琅音秘境是为了筛选音修所用，因此后面几关并不难。大多是以古音乐谱为核心，以宫商角徵羽、金木水火土五行为题，考察音乐修养与美感，要求过境者性知音，善歌舞。

琅音镇中人都知道，童十四博学强识，音感敏锐。是以，就算一个四五境的凡人能过境，也不会引起太大怀疑。

朱红蛇戒中的火蛇冒出脑袋，心中隐藏不住地得意，却只敢小心翼翼地蹭了蹭黎瞳的白皙手指。

终于甩开那张臭死人脸长月九疑，没有人能再同它抢大小姐，分走大小姐的注意力了。

——

长月九疑亦睁开眼睛。

世界突然又变得只有黑白两色，那抹唯一的鲜艳颜色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淡淡地看过半空中漂浮的金字，继续往前，一个人过关斩将，并无任何不同。

只有手中的黑剑偶尔轻颤着。

只是。

还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是重山派的女弟子。

长月九疑有很多时日，很多次机会，可以问她的名字。

可是他没问。

只要他不知道那个名字，总有一天，在他心中，她会泯然众人。

长月九疑是第一个到达最后一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