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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满手血腥,罪恶滔天。
这就是报应么?
又或者——他该感激苍天仁慈,即便是他这般罪恶满身之人,仍赐予他一个“天年已至,寿终正寝”?
哈哈哈……
哈哈哈哈……
他杀未戮、志未酬,一路征途而来,不料一日稍停,不及回首,便是万事皆休。
雨雪霏霏,纷纷茫茫,不曾停歇。
陆孤光回忘夕峰顶已有三日,一直不见沈旃檀的身影,其实他们从未日日相见,但不知为何,这几日不见沈旃檀前来挑衅,也不见他的阴谋诡计,她竟有些心神不宁。
心口开始微微的痛起来,她想着十日之后,任怀苏要杀沈旃檀,又想着那人诡计多端,必不会坐以待毙,定然又是有计可施的,但却不知此时他知不知道任怀苏已经回来,已经决意杀人?沈旃檀纵然狡诈多智,不知道任怀苏的杀心,如何躲过任怀苏雷霆一击呢……
忘夕峰顶风吹雪落,四壁潇潇,纵是她心绪千般起伏,也没有一点声息。望了一会微雪,她又想沈旃檀早该死了,若是任怀苏杀他不死,她便去补上一剑,这人如此可恶,作恶多端,罪恶滔天,是早该死了……
心口的痛随着她思绪转动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她烦躁的按住胸口,想起这又是沈旃檀一桩诡计,心下恨恨,不免心口更痛,又想及那人猖狂已极口口声声说要让她生不如死,更是恨极,心口便痛得犹如刀剐一般。
该死的沈旃檀!她一拳砸落在雪地上,激起雪花激舞,飘落满身,在山上转了转,终是沉不住气,她往山下而去,去瞧瞧沈旃檀在做什么。
山下沈旃檀的木屋外一片冰雪,不见有人出入的模样,她微微一怔,悄然绕着屋子转了两圈,确认当真没有丝毫痕迹,沈旃檀不在屋里。
至少已有数日不在屋里,否则屋外的雪不会如此松软。
他去了哪里?
她皱着眉头,这人古怪得很,当初她远避忘夕峰,他都能拖着残躯找来,她要找他的时候却不见踪影?冷笑一声,她大步向前,衣袖一震,沈旃檀木屋大门被她一震而开,一股寒风扑面,屋里一片幽暗,果然并没有人。
她走了进去,四下打量,这屋子还收拾得像模像样,干干净净。木屋用树枝去皮钉起了较高的架子,木架子里整齐的放着书卷,有些书卷翻得有些旧,她拿起来看了两眼,果然是些什么阴阳算数、奇阵异术的旁门左道,和《藏凶》异曲同工,这等魔物……她手指一晃,径直把那几本妖书碎作片片蝴蝶,又拿起一卷书籍,却是一卷佛经。
自那本佛经以下,数个书架之中,放的都是佛经,有些整洁如新,有些已被翻旧,显然此地主人常有翻看,并不只是摆设而已。
屋里一桌一椅一床,质朴得出人意料,床上被褥倒是极厚,让她记起他说他天生怕冷。
空余的地上用木炭画着一幅棋盘,棋上一局已终,不能再下。她本能的四处张望何处还有画有棋盘,却再也没有了。除了满屋书籍,少许陈米,一缸结成了冰的水,屋里再无它物。她在这里站了一会,除了那厚软的被褥,再没有什么能让人觉得暖和。正在迷惑之时,却听远处一声琴响,细如虫鸣,随即流水呜咽,竟是一曲凄恻。
沈旃檀?她往琴声处迈了一步,却又迟疑,碧心村读书人不少,又怎知弹琴之人一定是他?她站在屋内听着,仰起头来,闭上眼睛,只听那幽远的琴声一声声黯然伤神,曲如流水,却是渐沉渐远,仿若一片落叶随水逐流,纵然历经千花万锦,阅过万水千山,终也不过沉入深潭,化为乌有……
这样古怪的曲调,一定是沈旃檀!她一甩头,向着琴声来处飘然而去。
凝碧山层峦叠嶂,那琴声自上而下传来,不知在哪个山头,她张望了一下山势,盯准了群山之中,有一处山石横出悬崖的高山,那处山石距离山下并不太远,莫约二十来丈距离,残雪拥山,山崖下悬挂冰柱,尤显清冷肃净。
就在那里。
那人诡计多端,却是羡慕风流已久,若要观雪,坐在那里最好吧?
她登上山崖,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眼中,沈旃檀果然在此。他怀中抱着一具新琴,漆色甚润,七弦铮然,令她意外的是,除了一具新琴,在沈旃檀身边还有一堆酒坛子,他素不是好酒之人,却居然坐在这里喝了这么多酒。
他显然已经喝多了,连陆孤光在身后出现也未发觉,但即使喝多了他也是矜持的——地上有一个形作荷叶的青色酒壶,他将酒坛里的酒倒进酒壶,再用荷叶酒壶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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