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2/4 页)
“怎么样?”李师问。
陆过皱眉道:“银两已有了。”
“十五万两?”
“正是。”
李师也咂舌道:“我糊涂了。这买马一事与盐政何干?十五万两说给就给,一点也没含糊么?”
陆过摇头道:“我也不明白,只怕问了六爷才知道。”他命参事带着徐累的银票,去钱庄调齐银两,明日起向牧民支付征马银,自己便和李师出城前往白羊牧苑。行到途中,忽见西边飞尘冲天,黑压压的马群顷刻到了眼前。陆过和李师驻马一边相让,三千多匹马潮水般奔腾,年轻牧民往来奔驰,清亮的吆喝从荡人心魄的马蹄声中透出来,手中的鞭子打着转在空中噼啪脆响。一个彪悍青年转脸望着陆过,石雕般英俊坚韧的脸上突然绽开大笑,向他们挥手,“哎——”
“哎——”李师也兴高采烈地摆动胳膊。
远处一个圆脸的少年更是发疯似地在漫天尘土中挥手欢笑。
“认识?”陆过问。
“呵呵,怎么不认识?那孩子是我兄弟乐子儿。”
“另一个呢?”陆过觉得自己好像不喜欢那个英俊青年,懒洋洋地问了一句。
李师笑道:“那是陶铮,过两天他便和怒儿成亲了。”
“是、是吗?”陆过被灰尘呛得咳了一声。
李师仔细地打量他的脸,“你怎么了,嘴唇也是白的。”
陆过笑道:“我的伤口痛。”
“少来吧你!都好了一个月了。”李师也笑了。
八月二十二,李家的大小姐怒姑娘出阁的好日子。草原上的亲朋好友聚在新郎陶铮簇新的雪白帐篷前,在夕阳下高唱赞歌,新娘从西骑马徜徉而来,犹如晚霞拂地。陶铮揭盖头的双手不住颤抖着,惹得众人一阵大笑。李怒绯红脸庞上漆黑的眼睛慢慢抬起来的那瞬,陆过就知道,今天必定要醉了。烈酒烧喉,心痛欲裂,让他不知何时离开了热闹的人群,伸开四肢仰面躺在地上,芳草带着天空无垠的气息,让他倍感孤单。
“在这儿干什么呢?”李师手里提着酒壶坐在他身边,凝望银河。
陆过道:“不成了,我已闻不得酒气了。”
“南蛮子!”李师笑了起来。
远处仍是歌声不断,李师仰头又干一杯。“我说陆过,”他道,“明儿我们就回京了,你可有什么要紧事还没办成的么?”
陆过想了想,摇头道:“没有,白羊的事都办完了,不必再留。”
“听你口气巴不得早些走似的。”李师略有不豫之色。
“我是南蛮子,”陆过道,“你知道的。”
李师呵呵地在笑,只是自那之后,他再也没有嘲笑陆过是南方人,以至陆过觉得回程的一路上竟有些心虚和无趣。
九月初九,重阳。皇帝侍奉太后登城北玉指山礼佛,朝中府寺部院大员均都随行。陆过才回京,以为今日得闲歇假,却不料一早收着了辟邪的帖子,忙驱马至飘夏桥赴约。伙计殷勤地接了缰绳去拴马,陆过抬头,辟邪已在暑楼顶层的窗口看着他微笑。
“好马!”辟邪一见他便赞道。
李师也在座等着,道:“那是我妹妹的马,陆过原来的那匹又老又丑,不像话,我妹妹受了他的恩惠,便送他骏马还情。”
“陆兄此行顺利,差办得极好,皇上都甚是嘉许,陆兄一战成名,今后飞黄腾达,可喜可贺。”
“公公取笑在下了。”陆过道。
辟邪举杯道:“重阳登飘夏,青云瞰京华。说的就是陆兄今日的得意,且干了这杯。”
三人入席,陆过道:“有几件事,在回明兵部之前,想先请教公公。”
“哦?”辟邪用帕子捂着嘴嗽了一声,笑道,“不敢当,陆兄的见解总是高明的,我在此领教。”
陆过从怀中取了个折子给辟邪道:“公公请看。”
辟邪飞快地读完,微笑道:“茶马制?”
“正是。”陆过指着李师道,“还是多亏了他。她妹妹李怒成亲那天,白二哥也来道贺,他驮的都是中原多峰一带的粗茶,一问之下才知道西北诸国素喜中原茶,每七十斤便可换得一匹中马。我想,匈奴之战迫在眉睫,国家财赋大半尽于用兵;中原国库空虚,但茶还是要多少有多少,如与西蕃易马,这大半年内又是万匹良驹入苑,岂不是好事?”
辟邪点头道:“甚好!这个折子我留着。陆兄再另拟一个,呈给兵部翁大人。”
“是。”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