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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邻只道是袁大当家伤心糊涂了,带着哭腔继续劝道:“我们不怪二少爷,是二少爷带着大家找出路。”
“去他娘的出路啊!这***丧了良心了!”袁成孝使劲捶打着胸口,极度悲伤与无奈,唾沫鼻涕流了一胸脯。
他哭骂着,那边已经套了大车开始将尸往后运。
青面的小弟算是全军覆没了,只是不见了铁头,一地的尸体都身异处,怎么对也对不上号,对着对着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跟着大哭起来。
这一阵忙活一阵痛苦,浑身湿透,待热劲过去,阴湿阴湿得冷,透入骨髓,浑身战栗。
满是泪水的面庞被风一吹刀割一般的疼,手都没了知觉。
人们一路哭着回了城,天塌了一般,特别那几个还没进门的媳妇儿,也跟着跑出来,这阵儿不管那么多了,扑上去哭了一路。
袁老四远远迎出来,带着道士打着招魂幡,道士随后到了血污之地狼哭鬼嚎地认亲招魂。
什么“问一问灶君知不知”“日游神啊夜游神儿”的,基本就是喊着死人的名字,问遍了各路鬼神有谁看见了,找那些死去的亡魂先回去“复返”了身体,到了家再走,最后一直问到太上老君那,反正是经过一番周折,怎么也得把灵魂先找回来。
袁成孝回去哭丧着要揪袁二出去看,一见袁二凄凄惨惨的躺在那里,又下不去手,狠狠捶了自己一拳出去帮忙料理去了。
一切费用都是一品道柜上出的,袁成孝伤心欲绝,给各家结清了帐务,填补了安抚,又每家了
五谷杂粮一百五十斤。
丧事大办,钱由一家出,大办期间满城都可以来吃喝,只要进门磕了头,都有一口吃的。
吃的也是按习俗,白菜豆腐汤加糕,饺子是包不过来的了,只有亲属能吃到。
院子里架起了五鬼儿闹宅的大灶,柴火不断,这是给宾客炖的好吃的,也是按规矩请得专门的,没用海升楼的,不过各类瓜果又都是一品道出的,又暗规矩,买进卖出,一翻个也让袁大当家,自己尝了一把利滚利的滋味。也不在乎那点了,袁家人一律披麻戴孝。
那几日整个城就变成了白色,白灯笼,白花圈,白纸钱,白帐子,白孝衣,白面馒头,白血。
也够折腾的,尸体都按各家的坟各家葬,每葬一口就奔波一头,这样城南城北来回折腾,有的人都受不了了,白馒头都不要了也不跑了。
那花销也足够大的,几乎倾吐了半年的收入。各类布衫,长衣,挽联,门板,纸蜡。把棺材铺忙的,连夜赶制。
这次河西也来了,送了帐子花圈香火纸堆什么的若干,都用车拉的。
妇女们的词儿都哭遍了,哑着嗓子嚎“哎呀我地天儿呀。”
待把魂魄随着引路幡背回来,又脱去复衣沐浴整容,又行了盘夷供冰仪。
停二日又上了米贝饭含,一切按大丧来,等那边赶制寿服。
刚好赶上日子,毁灶绰足上了袭衣,上冒小廉,这个忙活。
第二日大敛,请得先生写旌明,竹杠三寸长终幅,一一分别。
又写了重位支起魂帛,又起了主神。
这开始照顾吊客,那人太多,堂上都放不下,袁家让出了南屋,一并主持,这有点破了规矩了,但说回来这本也是伙计生前居住之所,也说得过去。
虽是一乡,但诰子还得按规矩走,赠禭之类一一登记。
期间请了三拨吹鼓手,小唢呐是一个劲儿的吹,又是百鸟朝凤又是唢呐哭灵的。这个节目就不是把人弄哭了,而是逗笑了的了。
熬了谷子就开始出殡了。这又起了新规矩,先从家里走,进家又一坐,又来这么一套,够忙活的,这才出来进营盘。蜃车大索,都用能弄到的最好的,又起殡遣车拜了祖宗。
本该分路别走,但袁成孝安排的按辈份一一入土,他每随其形,也拄着丧棒子,跟着哭一路,很是感人。开始袁老四不明白他儿子怎么这么严重,后来突然想明白了,差点背过气去。
如了营,随着纸马燃烧,这人家也就上了天了,这个是统一走的,纸钱堆得跟小山似的,鬼魂上了天了,就不准哭了,开始新的人生,吃纸的馒头,然后算了头七二七,三七四七之类,就差不多了。
据说那天捻子远远看着纸钱飞腾,羡慕不已,暗自伤心。说咱出生入死的,家里也没个人儿了,这要走的时候兄弟们也这么风光一把,那也值了。
袁二那几天一直失了魂儿似的昏迷,口中偶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