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部分(第2/4 页)
林星点点头,道:“宋太祖陈桥兵变的典故,我听过很多次。”
苏轼续道:“因为是武将出身,而且兵变建国,所以宋太祖深知武将拥兵自立的严重后果。为了不重蹈覆辙,宋太祖决定加强中央集权,其中最著名的就是杯酒释兵权,此举成功削弱开国功勋将士的势力,稳定了天下大局,在当时来说,不失为明智之举。”
林星长期混迹于官场,自然知道功高震主,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笑道:“是呀!若不是这一招杯酒释兵权,让开国功臣们卸甲归田,宋太祖恐怕会寝食难安。”
苏轼却笑不出来,叹气道:“开国之时,重文轻武还情有可原。但历朝历代都是这样,就完全是错误的国策了。我大宋北有大辽,南有大理,西有契丹,生存在外族包围的夹缝之中。强敌环伺,我大宋岂能不居安思危?可惜我大宋历代皇帝,均秉承祖训,崇文抑武,诗词歌赋倒是空闲繁荣,璀璨不输前唐,行军打仗却是屡战屡败,羸弱直追后晋。这种外战外行,逢战必败的局面,让老夫很是痛心。”
林星毕竟是穿越者,对于大宋的羸弱,只是在史书上看过,终究没有切身体会,见苏轼说得惨然,道:“先生也不用如此悲观。我大宋虽然军事羸弱,但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事实上,我们大宋在与外敌交锋之时,还是胜多败少的局面吧!而且我们大宋,并非没有名将精兵,像杨氏一门,均是忠心耿耿的虎将雄师,足可护卫我大宋千里疆域。论战斗力,我认为大宋可与任何强敌有一拼之力,先生完全没有必要如此悲观。”
苏轼沮丧地摇摇头,苦笑道:“林老弟,你终究太过年轻,看不透其中玄机。要打赢一场战争,并不是兵强马壮就可以的,还有许多战力之外的因素,同样会制约战争的走势。我大宋实行文官管武将的制度。由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枢密院听命于皇帝,调派天下兵马,是最高军事机构,枢密院的枢密使大人,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官,掌管天下生杀大权,但可悲的是,这样一个重要的官位,却是由不懂军事的文官担任,试问如何能打胜仗?枢密院之下是三衙,即殿前司、侍卫马军司和侍卫步军司,分统全国禁兵和厢兵,各设都指挥使、副都指挥使、都虞候等,地位低於枢密院长官。虽然根据国法,枢密院与三衙分握发兵权和管兵权,互相牵制,但实际上由于枢密使势大,三衙早已臣服于枢密院,成为枢密院的下属。这样一来,枢密使就掌管天下兵马。然纵观我大宋先例,历任枢密使中,真正有军事才华的人寥寥无几,更多的都是些只会攀龙附凤的庸官。”
苏轼说出这番针砭时弊的话,很显然是要开诚布公地和林星探讨,并不打算遮掩什么,唯唯诺诺。想不到他是个诗词巨匠,竟对宋朝武官制度了如指掌,而且看得深入透彻,这番见解令林星受益良多,从中学到不少东西。
苏轼沉沉地舒了一口气道:“文官不知军却治军,武官知军却不治军,这就是我大宋军制的矛盾所在。当年我在黄州当团练之时,对这种矛盾感受最为深刻。那些领军打仗的武官,出发前必须要得到文官的批准,这样不但容易延误战机,而且常常会因为将相不和,闹出将欲战而相不准的闹剧。”
林星听他说了这许多军官之事,有些疑惑道:“不知先生和晚辈说这些,有何深意?”
苏轼点点头,目光深沉地看着林星,像是在审视一颗冉冉升起的官场新星般,肃然正色道:“我说这些,是希望你明白军制的不合理之处。他日你若入朝为仕,封侯拜相,需当谨记我今日之教诲,除弊革新,扬我大宋军威。”
林星闻言一震,不能置信地脱口道:“什么!”
苏轼知他心中想法,平静道:“你是否觉得我太看的起你?林星,你自己或许尚未意识到,但我却知道,你必定是大宋官场的下一颗明星。以你的为官之才,绝非广州的池中之物,他日你入主京师,成就甚至不在王安石之下。”
林星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面对苏轼过度的称赞,他只有报以无边的苦笑道:“先生如此看得起我,只怕要令先生失望了。我是自己知自己事,我性格偏软,虽然不是妇人之仁举棋不定,但终究达不到杀伐果断不择手段的境界。以我现在的阅历和城府,能做到知州已经算是不错了,再往上爬,恐怕到了知府就会是瓶颈,至于入主京师,却是不敢奢想!”
苏轼淡淡道:“城府这东西是可以慢慢培养的,谁也不是一出生就精明得像只老狐狸似的。哪个八面玲珑的朝廷命官,不都是从小官慢慢往上爬的么?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担心!”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