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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最后几步路已经用完了他全部的自制力。秦蔓芸只听得身后薛鸿霖轻轻唤了声“蔓芸”,她回神,不可思议的起身,便被拥入了一个太过用力的怀抱中。他的手紧紧的箍着她这个人,她的脸被压了在他胸前粗糙厚实的布料上,扣子硌疼了她,鼻息间是他身上尚未散去的血与硝烟的味道,他大掌下传递出的热量在她背后牵引出一片陌生而狂热的情潮。她晕头转向着,只听到他的胸腔里一声急过一声、擂鼓般的心跳。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薛鸿霖?你这是怎么了?”“不要问,让我再抱一会儿就好。”他的手抚着她的长发,不让她抬头看他,可是她却听出他声音里泄露的异样。那一瞬间,千百种念头在她心头纷纷闪现,千百种情绪互相缠绕滋生,却又相继湮灭——这一刻,她也只想被他这样静静的拥抱。
“蔓芸,”风吹动身遭的芦苇,发出沙沙的寂寞声响,他在她头顶平静开口,嗓音沙哑,“蔓芸,留在我身边,不要回去,好不好?”
秦蔓芸闭着眼,浑身无力似的靠在他怀里,头脑却是极亢奋的,半空中好像飘来了渺茫而细微的音乐声——这个人,他终于肯承认他也是渴求她的。
“三年前我就见过你的,”薛鸿霖怕秦蔓芸拒绝似的,不等她回答便自顾自的剖白着,“可是还来不及好好认识你,你爹就和靳斯箴一起做局害我们薛家,大哥死在了洋人的枪炮下,我娘一病不起。我本来以为我应当是恨你的,再也不想见到你,虽然这一切其实跟你没什么关系可是你竟然又出现了,还是这样若无其事的出现在我面前,对着我笑。你为什么胆子这么大,敢独自离开家?你一定没想到,逃家就等于离开了你爹的保护。绑架和解救都是订好的计划,放出的流言也是。好让我得到你,再抛弃你,只为了通过你报复你爹你爹太精明了,他知道我们薛家不敢在明面上报复,就把你哥送走,把你关在了家里,甚至暂停了家族的产业可是我做不到,我没办法对你别有用心的笑,没办法我只能让自己不去看你,故意对你冷淡,赶你走可是你不走。你不走,就别走了罢。”
薛鸿霖有些混乱的说着,他们身边的芦苇挤挤挨挨的压过来,直戳到人身上,一忽儿又四散开,湖水拍岸的声音模糊的传过来,风声呜呜咽咽的,像是有极大的委屈。然而芦苇荡之上的天空是空阔的,耳边传来的一切声响是陌生的,飘来拂去的芦苇花絮是散乱的,只有抱着她的这个人,这个折磨的她去了半条命的人,却在此时此刻,是这个空旷世界里与她唯一息息相关的人。
“好,我不走。”秦蔓芸听见自己低低的声音,这一刻,她对自己妥协,这一生,总要对一些东西低头。战乱已经停止了,因为战乱而被迫停运的港口和铁路也将相继恢复运行,那艘开往美国的船只什么时候会再次启程呢?她应该不用再关心这个问题了罢,虽然就在不久之前,她还在心中不停推翻自己的决定,犹豫不决。
薛鸿霖抱的更紧了些,秦蔓芸在他怀里,半阖着眼,内心极大的激荡和满足忽然平静了下来,有些空荡的安宁。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薛鸿霖今天如此反常?这个问题只在秦蔓芸的心头盘旋了片刻,便被其他纷扬的念头淹没。
以后,总有机会知道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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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惯例,这样大的胜利后,总是要办一场舞会庆祝的。
依然是薛家那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这一次秦蔓芸是跟着薛鸿霖一起入场的,而薛沁则挽着威廉紧随其后。早已入场被众人众星捧月般围绕的谢菀有些无聊似的站在一边,一见他们二人,便开心的甩开众人迎了上来。一时间,围绕在他们身上的目光恍若实质,秦蔓芸只做未觉。上前攀谈的人越聚越多,秦蔓芸不是很习惯这样的场面,谢菀倒是如鱼得水,陪在薛鸿霖身边比她更像一个女主人。正有些无趣,秦蔓芸一错眼间仿佛看见薛沁追着一个身影往角落里去了,那个身影依稀是孔繁嗣?顾不上计较更多,她匆匆知会了薛鸿霖一声,便也追了过去。
此时厅中众人都已到齐,正是热闹的时候,场边的乐队演奏到了□□,音乐声如潮水般起伏,舞池内的人群便如波浪,激烈的碰撞着,翻涌着,热烈而欢快。秦蔓芸本就与薛沁站在宴会厅的两个方向,等她好不容易绕过舞池,哪里还有薛沁的身影。她茫茫然的站在原地,周围的人或者搭伴下场跳舞去了,或者三两交谈着,薛鸿霖还陷在对面那群人中,无暇关注她。
秦蔓芸心下知道自己是找不到薛沁了,可她也并不如何生气。好像自从她答应薛鸿霖留下来起,出于一些奇异的心态,她对于薛沁和孔繁嗣的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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