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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行伟大的总盘点工作,因此他对奥古斯婷道了一个歉就走开了。维吉妮用相当冷淡的态度接待她的妹妹,因为声势显赫、坐着华贵马车的奥古斯婷从来只是顺道来看她的姐姐,维吉妮对她有点怀恨在心。这一次看见奥古斯婷大清早就到来,谨慎的勒巴夫人认为一定是为了钱的缘故,说话就特别小心起来,奥古斯婷猜到她的用意,不由得微笑了几次。画家的夫人觉得除了帽子上的花边以外,她的姐姐完全和她母亲一模一样,确乎是能保持粗猫打球商店的古老荣誉的继承人。午餐的时候,奥古斯婷发觉有些老规矩改变了:学徒们不必在吃餐末甜食的时候离开餐桌,他们可以继续留下,而且参加饭后的闲谈;菜肴非常丰富,证明这家人家的享用很言足,可是并不奢华。这些改变都应该归功于约瑟夫·勒巴的通达情理。奥古斯婷又看见一些法兰西剧院的包厢戏票,她想起来的确每隔些日子就在这所剧院里遇见她的姐姐。勒巴太太的肩上披着一条华贵的开司米披肩,这条披肩质地精美,说明她的丈夫是怎样慷慨地照顾她。总之,这一对夫妇是随着时代前进了。奥古斯婷在店里消磨了大半天光阴,她觉得这对搭配得非常适当的夫妇正在享受平等的幸福,这种幸福虽然没有高度的欢愉,可是也不受暴风雨的袭击,她深深地感动了。维吉妮夫妇把生活当作经营企业,首要的任务是把买卖作好。她的丈夫对她并没有很热烈的爱情,她就用尽方法使他产生爱情。因此在不知不觉间约瑟夫·勒巴也对维吉妮产生了敬爱,这种幸福由于孕育时间很长,所以也最能持久。在奥古斯婷向他们诉说自己的苦情的时候,她的姐姐根据圣德尼街的道德观念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奥古斯婷不得不耐心听着。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约瑟夫·勒巴说,“最要紧的是给妹妹一些有用的主意。”
于是精明的约瑟夫就冗长地对奥古斯婷分析,法律上和道德上有些什么根据可以帮助她脱离苦境;他简直把一项项的理由编了号,依照效用的大小把它们分类,就象为质量不同的商品分类一样,然后他把各种方法放在天平上称一称,权衡它们的利害轻重,最后强调只有采取最激烈的办法,才对奥古斯婷有好处。然而奥古斯婷心中还潜藏着对丈夫的爱情,她一听到约瑟夫·勒巴说起通过法律途径来解决的时候,潜伏着的爱情就以全部力量抬起头来,使她无法接受约瑟夫的意见。她向他们道过谢,就告辞回家,比未去请教他们以前更加拿不定主意。于是她又大着胆子到鸽子街她父母所住的古老公馆去,想将自己的痛苦告诉他们,她好象是一个身患绝症的病人,乱投药石,连老太婆的偏方也想尝试一下。两个老人用非常真挚的热爱接待奥古斯婷,使她深受感动。这一访问给他们带来了消闲解闷的机会,对他们来说,无异于一份财宝。四年以来,他们好象一些没有目的地、也没有指南针的航海者一样在生活中前进。他们总是坐在火炉旁边,相互叙述限价时代的艰难,以及他们从前怎样购进呢绒,他们怎样避免破产,而勒科克又是怎样破产的;尤其是最末一件事更为他们所津津乐道,因为这是纪尧姆老爹的马朗戈战役…。等到他们讲完了这些古老的诉讼案以后,他们又重温旧梦,谈到最赚钱的那几次总盘点,以及圣德尼街的掌故,等等。下午两点钟,纪尧姆老爹跑到猫打球商店去视察一下;在归途中,他在每一家商店前面停下来,这些商店以前都是他的竞争者,现在却换了一些年轻的店主,他们都想拉拢老商人给他们一些带投机性的贴现,纪尧姆依照自己的习惯,总是不会断然加以拒绝。两匹诺曼底的良马在公馆的马厩里几乎要胖死,因为纪尧姆太太只是在星期日才使用马匹拉她到教堂去参加大礼弥撒。这对可敬的夫妇每星期宴请宾客三次。由于她女婿索迈尔维的力量,纪尧姆老爹已被任命为军队服装谘询委员会的委员。纪尧姆太太自从看见丈夫做了这么大的官,就决心要炫耀一下:他们每一个房间里都堆满了金的和银的装饰品,到处摆设着的都是些俗气而值钱的家具,使一个即使是很简单的房间看起来也象一所圣堂。在整个公馆里,每一件零碎东西都体现出节俭和浪费的斗争,好象纪尧姆先生连购买一只烛台也要存一笔钱进去似的。屋子里陈列的东西这么多,可以比得上一个百货商场,同时也说明了纪尧姆夫妇生活的悠闲。在这个商场中,索迈尔维的那幅著名绘画占据了最高贵的地位,纪尧姆夫妇每天要戴上眼镜把它瞧个十遍二十遍,这幅画保存着他们过去忙碌而有趣的生活景象,是他们精神上的安慰。在这所公馆和所有
①马朗戈是意大利的一个小村,一八00年六月十四日拿破仑曾在此大破奥军。这里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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