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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尧康被高登说中,只好不好意思地点头承认他当时的确不好意思了这件事。
高尧康是一个非常有羞耻心的小朋友。他常常要面红耳赤地负责替身边所有人不好意思:父亲高俅动以权谋私,让禁军给自己家里干零活还不给钱,高尧康觉得不好意思;哥哥高登在外面欺男霸女,高尧康觉得不好意思;偶像蔡倏从文曲星转世,变成武疯子下凡,还是让高尧康觉得不好意思。
就连那天夕阳西下的时辰,缎儿和他一前一后坐在院子里听高登讲故事,高尧康无意间看到,缎儿耳朵后面薄薄的一层柔软茸毛,在逆光下透出淡淡的金黄色,她微微仰着头,纤细光洁的颈项上没有一丝皱纹,颈根部连着丰润的肩膀和光滑平直的锁骨,它们交汇的地方,是一个让人眼睛看到就会陷进去再也拔不出来的撩人的凹陷,他也要觉得不好意思——高登曾经告诉过他,这个锁骨上的凹陷能不能放一摞铜钱或者是鸡蛋,是检验身材好不好的重要标志之一。(其实,高登也想过把其它几个好身材的标志也告诉高尧康,但是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他发现自己没办法说出那些位于脖子以下的部位,这也是高登在这个世界发现的唯一一个超自然的法则。)
高登无奈地看着弟弟,问道:“你知道你最大的问题是什么吗——坐下!不许动!”
高登掏出一枚铜钱,又放回到怀里——昨天刚讲过“薛定谔的傻逼原理”,今天再讲,虽然换了对象,也还是有灌水的嫌疑,得说点别的。
“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太想证明给别人看了。考进士就像是太学里卖的鼎鼎大名的太学馒头。你在太学里的同学,有很多都来自贫家,他们只能吃学校提供的太学馒头,就像他们因为是被整个家族供养出来的,所以除了考取进士,光宗耀祖,带着全家鸡犬升天之外没有别的退路。你不一样,你的餐桌上有太学馒头,也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炉猪、炉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
报完菜名,高登自己先咕噜咕噜吞了两口口水,才接着说:“你要非得跟寒门学子一样,只拿太学馒头把自己填饱,就太亏了。”
“可是人家都说,东华门外唱名,升迁加俸,当上封疆大吏,出任左辅右弼,迎娶豪门美女,才算踏上人生的巅峰。”
“可是乐趣呢?十年寒窗,难道没有其他的乐趣?其实,不管是获得纯粹的阅读乐趣,还是了解未知的世界,都已经足够可以成为读书的回报。你的出身,让你成为这个时代少数能活得自由的人。你并不需要像别人一样,把时间都花在经义和策论上,你可以看的更高一点、更远一点,去钻研你真正喜欢的学问。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问题,是经义无法解释的,比如熟透的梨子为什么会掉到地上,而不是飞到天上去?在海边远眺,为什么会先看到远处的风帆,然后才看到船身?你以为这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它们背后的原因又是什么?”
高尧康在高登的描述中,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新的世界,尽管它还被迷雾包裹着,没有办法马上看清全貌,但是道路已经若隐若现。
看到弟弟的眼中既有迷茫,也闪烁着灵动的光芒,高登欣慰地揉着他的头顶,说:
“你是我认识的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当然我认识的人本来也没多少,蔡倏又摔成了笨蛋……”高登拧身躲开高尧康的头槌,“喂,我是在夸你啊!”
高俅站在院子门口,默默地看着这对打闹在一起的兄弟。他在那里有一会儿了,听到了高登如何安慰自己的弟弟。有那么一段时间,高俅担心身为养子的高登是否能跟高尧康像亲兄弟一样亲密,后来他又担心高登会把弟弟带坏了,现在看来让他们兄弟多接触,并不是什么坏事,最近一个月来,高登的很多话,都颇有见地,高尧康也比从前开朗多了。
高俅带着慈祥的微笑着走过去,说道:“刚才你们兄弟俩说的那些话,我都听到了。有一个地方……”
高登和高尧康连忙向父亲行礼,请他训诫。
高俅看着高登说:“你报的那些个菜名,都知道怎么做吧?”
第十四章 猪肉王子曹正
高登带着缎儿在汴梁城里招摇过市。
他身穿白色长衫,头戴逍遥巾,手里拿着一把折扇轻轻扇动,悠闲得像一个从太学里逃课出来的书生。但是从后面看过去,就会发现高登的长衫跟太学学生的校服很不一样。高登的长衫后背上,用金粉印着含义不明的四个大字,“夜露死苦”。
汴梁城里有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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