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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问你为什么要让蔡倏来写!我是问,你尿完就跑好了,凭什么要留我的名字。还给我起了个‘花花小太岁’的花名。”高尧康不依不饶地追问。
“你这个问题问得不对。”高登不再躲闪,站在那里用一种惋惜的眼神看着高尧康。
高尧康顾不上追打高登了,上上下下把衣服整理好,躬身举手向高登行了个礼,说:“请指教。”他是个闻过则喜的好孩子,别人说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他就要条件反射地先做出受教的样子。
“什么叫‘尿完就跑好了’?随地大小便本来就是错的,被街道司抓到要打板子的,但是你却只因为‘撒尿者,花花小太岁高尧康是也’这几个提字生气,说明你看重的并不是对错,而是你个人的名声。这是一种非常自私的想法,不合君子之道。”高登双手背在身后,腰杆挺得笔直,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
“哦?原来是我太自私了啊?”高尧康进入自省模式。
“说到另一个问题,自己撒尿,留别人的名字,那是我们江湖好汉的惯例,这不能叫栽赃陷害,而要叫义气深重。比方说,我要是个占山为王的山贼,看中你的武艺,想请你上山坐一把交椅,可是你又不愿意落草,我该怎么办呢?自然就要犯下案子之后,在墙上写上你的名字,你走投无路,就只好入伙了,倒头就拜的时候还得说,‘多谢哥哥抬爱’。”
“可是,花花小太岁什么的……”
“我知道你对这个外号不见得满意,”高登把手搭在高尧康的肩膀上,目光真诚,“可是我们出来混的,都要有个拉风的外号才行。一是叫起来响亮,二是不容易跟人重名。为了给你起绰号,我跟蔡倏也费了挺大的劲,这可不是你在学校里按同学名字的谐音给同学起外号那么简单……”
“我从来不给同学起外号……”高尧康被高登瞎掰的这些江湖规矩吸引了,直到听高登说他给同学起外号才插嘴反驳,却马上被高登一个“我就说你太注重名声了吧?”的眼神给看怂了。
高登很满意他的反应,接着说:“我叫花花太岁,这是从我性格上来的,因为我喜欢美好的东西。蔡倏叫净街太岁,这是从他特长上来的,他一出门,满街的人都跑光了。除了这两种之外,还可以借飞禽走兽、豺狼虎豹的名字,比方说前一阵子要打我的那个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绰号就是豹子头;也可以从形象上来,林冲的好朋友鲁智深,是个和尚,身上有花样刺青,所以叫花和尚。你呢……”
高登上一眼下一眼挑剔地看着高尧康,把他看得又紧张又有点小期待。
“你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要是按花和尚鲁智深的路数起绰号,八成要叫小白脸高尧康;要是按豹子头林冲的路数起绰号呢,可能是兔子头高尧康;从特长入手起绰号的话,就是丢书袋高尧康;性格的话,就是小老头高尧康。”
这几个绰号听得高尧康直皱眉,高登也说:“都不太好,是吧。所以我和蔡倏一商量,干脆就先叫你‘花花小太岁’,等你长大了再换。”
第十三章 我的哥哥不可能这么笨
最近高尧康每次跟高登对话时,都是一个结果——被巨大的信息量绕得晕头转向,他在石凳上坐下来,托着腮帮子把高登刚才说的话从头到尾捋一遍,突然想到:“哎,我最初是因为什么事跟我哥哥生气来着?”
“对了,你刚才是因为什么事生我的气来着?”高登盘膝坐在石桌上,轻轻拍了拍入定般的高尧康的头顶,“那时候你还不知道冒名留字这件事呢。”
“对,就是这个。”想起那件事,高尧康已经失去生气的力气,“昨天你在樊楼为什么要写那么一首狗屁不通的《即日》?你明明不是笨蛋。”
“胡说,我怎么不笨了,刚才你还说我又笨又爱出风头呢。”
“我说你笨,是因为你常常会做出笨蛋一样的举动。但是我知道你一定不是一个真正的笨蛋。”
高尧康从高登那里听到过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比如“山之阴,海之彼,有精灵焉,其状如婴儿而能言,肤色若蓝靛,以火化之,可为赤金,其名曰蓝精灵……”;也听到了许多稀奇古怪的道理,“条件反射”就是其中之一。
每个人都会夸高尧康闻过则喜,但是高登是第一个指出高尧康受到批评时一定会先拱手行礼的人,并且说,这个反应就叫做“条件反射”。为了证明这个词不是自己瞎编的,高登拿自家的看门狗二黑做了个实验。
二黑是一条老狗,最喜欢趴在院子里晒太阳,看起来像是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