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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如山似海,徒儿没齿难忘。”
“罢了。”梁脩摆摆手,“我欲利用你的身份重建瑛朝,你却利用与我的师徒关系,识破我的计谋,又挫败于我,这等情谊,还提它作甚。”
“师父!”李辰檐猛地抬头,沉了口气,言辞恳切道:“徒儿小时逢祸,幸得师父将我母子二人带至沄州,又将毕生所学悉心传与徒儿。饮水思源,辰檐不敢忘怀。”
“只是家国天下,徒儿心中自有轻重,还望师父原谅。”
“家国天下”梁脩重重叹了口气,“想当年平宗帝与第一任禹王越伯央共赴沙场,抗敌杀寇,为的又何尝不是家国天下。只因先帝承诺,若战胜,划九州一京为禹王封土,迫不得已派我来此,其实不过是为了一保瑛朝江山。”
“未想华亲王叛变,你爹称帝。我梁脩一生为瑛朝鞠躬尽瘁,竟连平宗帝的遗愿,保住瑛朝天下也未曾做到!”
李辰檐道:“师父,先帝保江山,亦是为了苍生之福。如今天下二分局势已定,若然起了战事,想必也不是平宗帝愿意见到的。”
梁脩摇摇头:“我早已兵败,此话也无须再说来安慰我。”说着,他直直看入李辰檐双眼:“我传你武功,道法,风水相术。你从前不愿为我所用,倒也罢了。你若当我是你师父,今日,你可还听为师一劝?”
香鼎中没有燃烟,清清冷冷的灰尘扑落在地。几处房梁裂了缝参差不齐,角落里的蛛网像破掉的尘缘。
“师父请说。”李辰檐的声音有些迟疑,仿佛已经料到何事一般。
“离了这妖女,从今后,师父还是你师父。”
李辰檐沉默许久,拂了拂衣袍,就地跪下:“徒儿这次来,是想问师父要回小茴的内丹。”
“你——”梁脩勃然大怒,“唉!冥顽不灵!”
李辰檐沉吟片刻,道:“记得师父早年收我为徒,便让我学有所成时,去救一位女子的性命,你说我辰时辰分出生,命格天生与此女子相连,她后生的劫难与福泽,系与我一人。”
“我十七岁去相府见她,亦是依了师父的意思,为何后来又百般阻挠?师父说过,救此女子,是因当年对一个人的承诺,为何师父又要反悔?”
梁脩的面色灰败不已:“当年我年少气盛,以为诸多事情,只要努力,必定事在人为。辰檐,为师一生为国,如今瑛朝大势已去,不可挽回,我只有你一个徒儿”
我转头看了李逸然,见他亦有些疑惑,抿了抿唇,走上前跪在李辰檐身边:“梁太师是辰檐师父,亦是小茴的师父。师父对辰檐恩重如山,此后经年,小茴愿与辰檐一同照顾你。”
梁脩看着我,叹口气正欲回答,忽然猛咳了起来。一连串咳嗽声像从心肺狠扯出来,令人听之骇然。
“师父?!”李辰檐震惊地望着梁脩。
“霍三小姐。”梁脩用袖口抹了抹嘴角,缓慢凝滞的动作,刹那间老态尽显,“我既是辰檐的师父,只做对他好的事情。”
语重心长的言辞,任谁听了都为之动容。我匐地磕了个头,抬头平静地看着他:“我是辰檐的发妻,请恩师把内丹还给小茴。小茴想活下去,亦想这一生,好好与辰檐在一起。”
“你唉——”梁脩望着我,又沉沉叹了口气。
“许多事情,辰檐虽未跟我言明,但小茴都明白。”我兀自苦笑起来,“明白他小时历劫,朝不保夕;明白师父护他母子二人去沄州,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他心念师恩,视师若父;明白他得知师父的真实目的后,左右于忠义之间的彷徨;痛下决心,汲汲营营,劳心劳力,一个人隐忍着承担了许多。”
我又认认真真给梁脩磕了个头,“小茴一直想帮他,却总是添乱,最后换他来照顾我。如今一切尘埃落定,我唯一可以做的便是陪在他身边。师父,我不想陪他半载数月,我贪图伺候数年的光阴,我想好好地,与辰檐活在这世上。”
“不求名利富贵,不求成仙得道寿与天齐,只愿长相厮守,只身相随。”
一番话说完,倒是自己先泪眼朦胧起来,喉间梗塞,只再次匐磕头。身边伸来一只手,将我扶住。抬眼间辰檐清凉若水的孟子,淡淡的笑容似阳光下的浅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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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至此,三人都僵持着。我毅然决然,而梁脩的神色却十分倾颓。李逸然走到我身边,也拂衫跪地:“逸然也请梁脩师父把内丹还给小茴姐。”
梁脩摆摆手,对李辰檐道:“你十七岁那年,我让你去永京相府,你见了霍三小姐,可探出她是何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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