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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野味,我的胃饿得一阵抽搐。
邓禹无法骑马,刘秀把轩车让出来给他,自己骑马。
我跪坐在邓禹身旁,他直挺挺的躺在车里,微闭着眼,雪花飘落,覆盖在他脸上,他也不伸手拂拭。那种黯淡毫无生气的模样,让我悚然心惊。
我用袖子擦去他脸上的雪水,火把的映照下,他的皮肤显得有点儿发黑发紫,我不知道这是光线问题还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心生惧意的伸手推他:“仲华!仲华!别睡……你醒醒!”
推了好半天,才终于有了声微弱的呻吟,我继续不死心的摇晃:“醒醒!文叔说前面是饶阳,到了饶阳就能找到吃的了。”
邓禹的胳膊微微抬起,掩在袖管中的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我有点困……”
“困也不能睡!”我断然呵斥,“你起来,我陪你说说话,你便不觉得困了。”说着,硬拉着他坐了起来,
车子一晃,他的上身软绵绵的倒在我怀里,冰冷的嘴唇滑过我的耳鬓:“丽华,你亲亲我吧。”他的声音又低又细,却像根针似的刺痛我的耳膜,我手一抖,冲动之余差点把他从车上丢出去。
他的手掌紧紧的包住我的手,我的五指冰凉,他的手却反而烫得像只火炉:“就像你小时候亲阴就那样,亲亲我……我一直想你也那样亲我一下……”他傻呵呵的笑了,脑袋枕在我的肩膀上,笑得我的肩膀微微发颤。
我压低声音,咬牙:“你是不是又皮痒欠揍了?”
“呵……”
“少跟我装疯卖傻,我……”
鬓角一暖,他的唇瓣冰冷的贴上我的脸颊,一触即撤。
我呆若木鸡,铫期就在前面驾车,我不敢肆意声张,不然事情闹开就不好了。
“你不肯亲我,那便我亲你吧……”他低婉嘘叹,上身倏地一沉,脑袋从我肩头滑落。
“仲华!”我及时拽住他,这才发觉他脸色异常,“仲华……仲华……”我急得六神无主,左右寻人,我不敢去惊扰铫期,只得叫住靠得最近的冯异,“公孙!仲华怕是受了风寒,他……”
冯异踏雪靠近:“你尽量让他别睡,保持清醒……”他有点儿心不在焉,过了会儿,压低声音靠近我,“文叔的情况也不太好,伤口血流不止……”
“啊!”我惊呼,“他、他怎么样?那要怎么办?公孙!你快想想办法!”
正焦虑万分,忽听前面铫期沉闷的喊了句:“已到饶阳地界!”
汉时在交通要路上,设置了亭、传、邮、驿,以利交通。亭是行旅宿食之所,十里一置;传是供官吏住宿的地方,备有车马,供官吏乘坐;邮用来传递文书,五里一设;驿是马站,三十里一置,供传递文书和奉使往来之用。
无论是邮置还是驿站,都设有馆舍,也称传舍,主要用来接待来往官员,是招呼驿车、驿骑休息,调换马匹车辆,供应食宿的场所。
我们最初来到河北,一路就是靠住宿传舍北上,可是今非昔比,进入饶阳地界后,虽然也能找到传舍,却不敢轻易再去投靠——如今草木皆兵,万一再像蓟县那样,岂不是自投罗网,让人轻易瓮中之鳖?
传舍无法去,城邑更不敢随便进驻,我们这一行人为了躲避邯郸追兵,饥寒交迫之余只得在饶阳东北寻了一座亭子稍作休息。
亭名曰“无蒌”,还真是名副其实。蒌是种长在水滨的野草,而这座无蒌亭内残垣断壁,蛛网密布,竟是连株蒌草都长不出一棵。
风寒陡峭,北方的寒冷天气着实让我们这些长居河南的人吃了大亏,幸而无蒌亭虽破烂不堪,至少还能勉强遮风挡雨。
众人捡了柴木,在亭内点了几处篝火,几十号人挤在一处,暂作取暖,只是肚中饥饿却是无法仅靠饮食雪水能够填饱的。
邓禹发烧,我让邓晨取雪块不断替他做物理降温。刘秀手臂上的伤勉强止住了血,却因失血过多,整个人精神状态十分不好,恍恍惚惚的样子怎么看都叫人揪心。至于其他人,也都是前胸饿得贴后背,疲累无力的蜷缩成一团,不时的喝着煮融的雪水,暂以充饥取暖。
才过丑时,风雪加剧,凛凛寒风夹杂着雪花不断打进亭内,火苗飘忽,隐隐泛着幽蓝之光。众人小心翼翼的守着火堆,添柴加木,生怕唯一的取暖源头熄了。
亭外西北风刮得正紧,呼啸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