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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有机会欣赏到西藏及其邻近的印度、尼泊尔、克什米尔等国的早期佛教艺术。请他来判断了穹拉康壁画的年代并鉴定其艺术价值,是合适的。
那些烟火痕迹是拂之不去的了。格外勉力地盯住画面——还好,有些局部依稀可辨,某些片断还挺清晰。作为西藏歌舞权威的边多解释壁画上的一幅舞蹈图,说这正是日土当地的古典歌舞“协巴协妈”,意思就是“男女舞者”。神态安详的舞蹈者一臂扬起,一臂下垂,皆宽袍散发,长袖及地。另有一幅地狱图,有罪孽的灵魂各依其生前之罪承受应得的报应:躺在刀丛上的,煮在油锅里的,腹大如鼓的,腰细如蜂的,等等,皆作生动的苦难恐怖状。还有一些人物身份不明,有的束高发髻,有的戴阔边毡帽和一种前香较长的帽子。这种长舌帽既像藏式金花帽,又像现代太阳帽。壁画中能看清的建筑物是一座三层碉楼,楼壁上开有多个三角形窗,居中方形窗内有一雍容妇人在凭窗眺望。
边多一再感叹说,他生长在西藏,走遍了西藏各地,见过多少寺院壁画,唯独丁穹拉康与众不同,我赶忙随声附和。心里好生诧异:古格及陀林寺就已大异于前后藏风格,这山洞越发行之太远,简直就是两码事。它更加自由洒脱,大方气派——这种异己突兀的风格是何时、何人、何以引入此处的呢?
一向矜持的韩书力也不禁激动起来,一迭连声地说,太好啦,太棒啦,真不可思议,反正我被打倒啦……
你们看,这些人物的造型多么概括生动,用线多么富有力度和弹性,设色多么简约而鲜明,尤其经久难变的矿物色,在一片幽暗、斑驳的氛围中更显得多么辉煌夺目;面对它们,我们如何体会不到西藏古格文化高古弥珍的意境,这种以浓墨厚彩烘染出来的悲悯世界,正是西藏其它地方的宗教艺术所匾乏的……
你们再看,这些绘画颜料,就是采自当地的矿物颜料及土质颜料,很单纯,就只赭红、白粉、石青和石绿。面部肤色自然变黑处,是因为白粉中含铅,日久氧化的缘故……至于绘画风格……它的绘制年代似早于古格王宫壁画。依据画风判断当属南北朝时期。你们看,飞天裙据处理、曼茶罗图案以莲瓣相托,以及造型、设色、手法等等酷似敦煌北魏壁画……当然,它的确切年代,与它有关的一系列情况,尚需专家们深入踏勘并研究。
至于丁穹拉康的背景材料目前则无从稽考。平措旺堆只提供了一个仅存的传说——山洞神殿自天而降,仙女三姐妹看到这山洞未免低了些,一仙女以头相顶;不料想洞顶又被拱得过高,另一仙女只好从上面又往下压了压,才算满意了。就形成了我们今天看到的样子。当年仙女们修整山洞的圣迹还能看到。平措旺堆说,听老辈人说,从前此地很繁华,何时衰落了,荒凉了,没人说得清楚。
在中亚、在中国,曾经有过一个并非短暂的洞窟艺术时代。今日之西藏、新疆、甘肃、山西、内蒙、四川……所存艺术石窟何止成千上万,西藏保存下来的岩洞壁画为数不少且正不断被发现。意大利学者杜齐教授在《西藏考古》一书中谈到西藏的洞穴数量极多:“有时是孤零零的一个洞穴,有时则是成群的洞穴。除了……鲁克洞外,在努扎地区及昆伦还有一些洞穴,洞内装饰着壁画。显然,它们可以确定是公元前两千年的壁画。在拉孜……在羊卓雍湖附近……在羌塘,雅隆和多扎宗……在西藏西部的擦巴隆、羌、穹成和其它地方也有为数众多的古代穴居人的居留地……”
——关于“确定了”的公元前两千年的壁画问题,如果不是印刷和翻译有误,则不知有何依据。总之此前对此闻所未闻。
导演孙振华在扎达所发现并准备首次公布于世的多香等地洞窟壁画,由于始终也未见图片,无从比较,在此且存而不论。
那一时代的黄金岁月以辉煌的敦煌艺术为标志为冠冕。把日土丁穹拉康壁画与东向跨度为二千公里外的敦煌壁画作一比较和联想,是件格外有意味的事情。
早在公元三、四世纪的十六国时期,已成体系的西域佛教艺术,带着如同朝日初上的磅礴气势,沿着“丝绸之路”行云流水般东迤,敦煌应运而生,从此开创了历时千载的中国艺术史上的黄金时代:可谓伽蓝灵胜,彩笔纷华,丹青千壁,盛极一时!十五年前进藏途中的我们曾专程前往,当时由于对这领域的陌生因而妨害了感受力。但那千佛洞的阵容、光彩不由人不为之怦然心动从而记忆深刻。
交流产生活力。敦煌欣然接纳了西来之风,同时进行了本土化的改造——画史上称之为“改张琴瑟,变夷为夏”,即在各国通用的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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