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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孙子卿说,“现在要看陈老弟的意思,是先回去;还是再在上海玩几天?”
“谢谢!我要回去。”陈世发又转脸说道:“刘三哥不必再辛苦了。好在来去也很方便,有事随时可以接头。”
“不!我还是送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不要,不要!”陈世发是直心肠的汉子,没有想到刘不才那句话,是交朋友不得不然的词令,所以极力辞谢:“你送我,我送你。何必?我又不是初次出门的人。”
“既然这样,明天再玩半天,下半天再走。”
“对了。”孙子卿接口:“我也想留客半天,有件事说不定陈老弟可以帮忙,趁明天上午谈好了它。”
“何必明天上午?”陈世发说,“此刻就请你说好了。”
“我声明在先,这件事可办可不办,不必因为彼此的交情,勉强去做。事情是程学启谈起来的,与常胜军有关,说起来也可气。”
这件可气之事发生在几天以前。太平军攻青浦,华尔统带的常胜军,会同英国陆军,星夜驰援,兵到城下,青浦已为太平军攻破,留守的客军,正在放火突围,总算接应到了。
哪知原守青浦的常胜军帮统富尔思德,舍不得在青浦所掳掠而得的“战利品”,出而复入,以致被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富尔思德在青浦的行迳,跟海盗没有什么分别。被俘活该!”孙子卿说,“不过在淮军看,既然同在一起打仗,总要互相照应,所以程学启跟我提到,想请问你,能不能帮忙?”
“怎么帮法?”
“第一,要请你打听,富尔思德的生死。人,大概没有死,要想晓得他的下落。第二,能不能请你代为接头,把富尔思德赎回来,请你们这方面开条件。”
“两个忙我只能帮一个,此刻就可以告诉你:富尔思德监禁在乍浦。因为会攻青浦,有一支军队,是由浙江平湖的乍浦从水路去的,富尔思德落在他们手里,当然带回乍浦。”陈世发很直爽地说,“至于第二个忙,我没有功夫来帮,因为统属不同,要间接托人,很费事。”
“好!你帮这一个忙,我朋友面上也好交代了。”孙子卿说:“本来洋人助战,我们应该出力照应,不过富尔思德是为了这个缘故被俘,我们就可管可不管了。”
“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那么现在已经谈好了,我决定还是明天上午走!”
陈世发的意思很坚决,所以这顿宵夜,便算饯别。酒后的言谈,更见率直,也更见性情,谈得益加投机,竟成了个长夜之饮,直到曙色初透,方始散席。陈世发乘着酒兴上船,松江老大特地派了个弟兄照料,刘不才就不必再送去了。
奔波半年,能做的事,大致都有了结果,待做的事,时机未到。朱大器是闲不住的人,反觉得日子不容易打发。
刘不才的心情也不好。因为他的家乡湖州终于城破了!从正月初二大钱口一失,粮道一断,湖州便已陷于绝境,大家估计最多只能守一个月,而赵景贤守了四个月,最主要的原因是,二月初一打了一个大胜仗。那天他率领三千勇士,出南北门分击,踏破十余座敌垒,夺得太平军的大批军粮,运到城内,又得维持一个月的军民口粮。
到了三月里,罗掘俱穷,终于遭遇了与杭州被围的同样命运,但是,赵景贤跟王有龄不同,湖州乏食的十一万百姓八千兵,仍在他一手控制之下,因而还能苦守两个月。当然,人和以外,湖州亦得地利,而赵景贤以土著又能善用地利才能出现那种万不可守而竟能守的奇迹。
从洪杨军兴以来,太平军攻陷各城,往往用掘地道,埋火药的方法,而此法在湖州无所施,因为湖州的地势比较低,掘地三尺,就有泉水涌出。而且城外四面环河,云梯卫车等等攻城的战具,亦无展布的余地。唯一策略,就是叠石为垒,伐树作栅,团团围住,渐渐进逼,困死赵景贤及湖州军民。
这样到了五月初三,长毛终于逼到城下,垂毙的军民,心余力绌,想守不能,湖州到底沦陷了!
消息到上海,已在半个月以后。湖州侨居在上海的士绅,在听取亲友的生死存亡以外,对赵景贤不论识与不识,无不关怀他的下落,最后得到确实音信,已被移送到苏州,监管甚严。“侍王”李世贤威胁利诱,百计劝降,而赵景贤不为所动。还有个说法,李世贤打算将他送回湖州,藉此收揽民心,而谭绍光坚持不允。此说真假,没有人能证实,不过赵景贤确实未死,有人见过他,长毛的监禁虽严,供应无缺,赵景贤每天喝醉了酒骂长毛,居然亦为长毛所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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