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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宁王笑道,又低头扯过林小宁耳语,“你别老这样看我。”
林小宁心突突的跳着,又软软的让她不自在,只觉尴尬无比,丢了个白眼过去。
宁王盯着她笑而不语。
一夜变天,裕县温度降了不少,天有些阴阴的灰。
街上的百姓都穿起了夹衣。有些穷困人家还穿着单衣,但肩挑手扛的,也不觉冷。
“裕县人伢聚焦地在北街的一条巷子里。最有名的人伢子是一个婆子,叫筷子婆。”周少爷得意说道。
筷子婆颧骨很高,嘴阔,镶着一颗金牙,嗓门也粗大。又厚实。听着说话只觉得此人阳气足得很。
为何名为筷子婆,什么典故,没人问。
筷子婆看到宁王与林小宁一行,忙从院里迎接出来,眼睛闪闪发光,仿佛是看到了银绽子的光芒。
“公子小姐们是要买下人?我这儿啥样的人都全得很。人也干净伶俐,带出来给公子瞧瞧?”筷子婆大声热情招呼着,“要说裕县。除了我筷子婆,没哪家做得比我好,名气比我大,为什么?就一条,做人厚道。讲良心”
宁王与林小宁差点笑喷了,一个牙婆。也敢说自己做人厚道,讲良心!
筷子婆相当健谈,絮絮叨叨地讲述着她如何凭着良心,善待那些将要被卖的人,又从不蒙骗买家,打下了全县其它人伢无法撼动的江山。
“城中大户人家的下人,至少有七成都是在我手上买去的。”筷子婆斩钉截铁说道。
周少爷对这个筷子婆手中的人很感兴趣,上下打量着说道:“那喊出来到院里看看吧。”
“是是是,公子小姐请在这儿稍等,”筷子婆笑容满面,金牙闪闪。带着他们到大院侧边的一个葡萄架下,那儿设有桌椅茶具,也清扫得很干净。
不一会儿,筷子婆出来了,身后跟着一群人,然后自觉熟捻的在院里齐齐站成两排,一排女的,一排男的。
周少爷惊讶道:“还果真是善待了,这些人都穿着夹衣呢,脸色也不灰败,没受饿。”
的确,院里等待未知命运的人们,都仿佛训练有素,站得直直,穿着夹衣,有些不太合身,有的旧,有的打了补丁,但都是干净的。
筷子婆笑道:“我老婆子活了快半辈子,干牙婆十来年了,在这行当那是响当当的名声,怎么会撒谎呢。公子,一瞧你就是个懂的,是做大事的人啊,瞧瞧可有你满意的。”
“家福,挑挑。”荷花看到这般情景,极为自然地说道。
家福一眼就盯上了一个男孩,男孩比家福高大一些,手里有一只草编的蚂蚱,家福盯着那只草蚂蚱,那男孩远远的看着家福盯着他,立刻满脸的讨好笑容,把蚂蚱放在手心,示意让家福去拿着玩。
家福走过去,拿起蚂蚱反来复去的瞧了半天,突然问道:“你是耗子?”
男孩疑惑地看着家福。
“你是耗子。”家福说道,这次是肯定句。
“你是”男孩苦恼的想着。
“我是鼻涕虫”家福兴奋说道。
“啊——”男孩尖叫起来,“一把抱着家福,你是鼻涕虫?你真的是鼻涕虫,是你,你没死啊,啊——”
“啊——”家福也尖叫着:“耗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怎么被卖了。”
竟然是旧日相识?
林小宁与宁王一行人,顿时汗了。
筷子婆也发愣,这被卖的人,怎么与富家小少爷认识,还关系很好的样子?
叫耗子的男孩放下家福:“鼻涕虫,鼻涕虫,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得好好的,天啊,你现在好气派啊,你成少爷了吗?”
“是啊,我现在是少爷了,”家福牵着耗子的手走过来说道,“耗子,这是我二姐,这是我姐夫,这是荷花姐,这是周少爷,这是福生哥。”
“小姐好,姑爷好、荷花小姐好、周少爷好、福生少爷好”耗子立刻挨个遍,讨好的叫着,每叫一声还鞠一个躬。
林小宁有些不知所措。宁王笑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家福的朋友都机灵得很。”
周少爷乐道:“家福,你还真是个福厚的,能给人带福,这样也能遇上故人。”
那知,耗子咚的跪地磕了一个头:“小姐、姑爷、少爷,你们能把我们都买下来吗?家福,里屋还有铁头与鸡毛呢,他们病了。在里屋起不了身呢,本来说是带我们进城干活,能吃得饱穿得暖。还有银子赚,结果被人拐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