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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一张倾世的脸,却瘦削非常,毫无血色,手扶在榻沿,五指似用了劲,手背暗青血管狰然可见,五指骨裹皮般,看着几分森然。
太瘦了。怎么会生得这般消瘦?
上次匆匆一面,虽已时隔大半年,但他仍记得那时她眸色蕴着流光,脸上扑着淡淡的脂粉,一袭素简男装,却半点掩不住她的倾城容色。
再相见,若不是几番确认,他险些忍不出这就是往日惊鸿一遇的那人。
她该经历了什么,致使这般形销骨立,让人见之不忍。
但他
清楚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什么问了她也不会答。便当做没看到一般,回到自己榻前,闭目养息。
章临,太子府,地牢。
壁上挂着灯盏结了尘网,烛火昏暗。
名澄皱着眉,一路往地牢深处走去,满鼻腐朽之气,令人闻之欲呕。
到了尽头,一道门此刻洞开,里头篝火明明。
桌案前,坐着一男子,一身白衣无暇,与这脏秽之地格格不入,只是他却全然不为所动,面色冷然。而他目光所落,前方一女子身子绞于架上,满身血污,头发散乱,乍一看,仿若死人一般。
一旁有人提起一桶水泼在她身上,女子痛呼一声惊醒。
深秋天气寒凉,这桶冰水下去,得去半条命。
但他知道,顾珩不会让她死。
他满身嫉恨无处可泄,不会让她就此简单死去。
女子甩了甩脸,身上伤痕密布,被冷水蜇得奇痛难耐,她颤着牙,冷笑地看着对面的人,说:“太子这般隔三差五地看我,真是让姝儿受宠若惊呢。”
顾珩面无变色,淡淡地看着她,说:“你一心求死,故而无畏。但是,你真的可以无畏吗?”
傅姝说:“畏?我已生无可恋,只希望阿柔离了你,在某处能生活得逍遥自在。”
顾珩脸色一冷。
傅姝仿若没看到一般,说:“顾琦一条命,太子若要报仇,尽管朝我来就是,只求你放过阿柔。”
名澄再听不下去,说:“傅姝,这样的说辞你念叨了大半年,欲盖弥彰!你说这样的话,你以为我们会信?桑柔如何会害顾琦!”
傅姝只冷笑不语。
顾珩倏然站起身,转向外头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来,淡淡道:“听说,六弟要回来了。”
傅姝猛地一震。
顾珩已消失在门外。
名澄看了她一眼,跟上顾珩。
地牢外。顾珩走在前头,名澄不紧不慢地在后头跟着。
“有事说。”
名澄正沉思,被他突发的声音冷不防吓了一跳,过了会儿,说:“她……出现了。”
顾珩的脚步一顿。
半载时光,像之前一样,桑柔消失了不见,音讯全无。
顾珩知道事情发生时,连夜赶往擎州,却只迎回了顾琦的尸体。他花了大力气,抓到王豫之,拷问桑柔的下落,他却不知道。
王豫之与傅姝的口径一致,皆说,顾琦发现了傅姝,要捉拿她回朝,桑柔阻止,误伤了他。
亦与穆缜汇报所见情形一致。
他们不知傅姝与桑柔过往干戈,桑柔不爱说起陈年旧怨,顾珩便从不逼问。只有去年绑架一时牵扯傅姝,那一件事虽是顾璋主谋,但桑柔为此损了一只手,顾珩一直耿耿于怀。
从人间四月到十月金秋,暑往寒来,他们几乎快判定桑柔死了。不然,为何不出现,还是说,真的如傅姝所说,纵使傅姝对她不义,她还是念及骨肉亲情,护傅姝而对顾琦下了手,不然以顾琦的身手,何人能伤他至此。
虽然她同他说过,她与傅姝无姐妹之情。但如今之下,他不禁怀疑,她是否只是为了他能决策干脆,而说出这样的话。
“嗯。”顾珩只应了声,便往寝院走去。
名澄神情凝重,他反应如此平静,竟多问一句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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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城门口,桑柔下了马车,与顾珏告别。
顾珏看着她,说:“后会有期否?”
桑柔说:“或许。”
顾珏笑:“你真是冷情。”
桑柔说:“不,我很感激。”
顾珏却说:“一个男子愿意与一个女子同车而乘,通常目的不轨。我亦如此。桑小姐,没有实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