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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昨夜的那一场混战,他身上的衬衣裤衩穿的歪歪斜斜,几乎不能到蔽体的程度。不过他也不需要有所遮掩,因为这房间里空空荡荡,再也没有第二个人。
光着脚下地,他眉头紧蹙的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然后摸着头脸讪讪的走进厕所,舒舒服服的放了泡尿。
通体舒畅的同时,他也在心里咬牙切齿的咒骂:大胡子,狗。日的!真他妈的不要脸!
把自己剥得赤条条的跳进浴缸,他开始洗澡,身上腿上都出过汗,还有一些是赵宝栓留下的东西。手里绞着块毛巾发狠的揉搓,他恨不能给自己搓下一层皮去。
一场彻彻底底的清理过后,沈延生摩登公子的样貌也得到了初步的恢复,因着前一夜的惊扰,他两只眼睛都是红的,像只没头没脑的小兔子。小兔子继续在屋里东翻西找,找出自己的裤子,马甲,西装外套,然后一件件有条不紊的穿回身上。最后抓起文明杖握进手里,又半仰着脖子从半人多高的穿衣镜里仔仔细细的为自己做了最后的检查,小兔子变回了骄傲漂亮的沈少爷。
身后的房间已经被他仔细的搜过一遍,可赵宝栓并没有留下什么多余的东西,他想这粗人冒死下来一趟,总不会一点目的都没有。
说是来找他?
鬼才信!
临走之前,沈少爷还不死心,提着手杖在房间里四处转。浴室的垃圾桶里有些头发胡子的残骸,也就是这些残骸,要是连这些东西都没有,他简直要怀疑昨夜是不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先是稀里糊涂的梦见了赵宝栓,再又梦见他对着自己稀里糊涂的死缠烂打,不幸中的万幸,他这回是保住了自己的屁股。
一切就绪,体面之极的从房间下到底下的大厅,沈少爷身姿笔挺的脚步不停,然而快到门口的时候,一个门童打扮的人却将他拦了下来,一问原因,居然是还有拖延的房费未结。立在当场,沈延生的脸都绿了,碍于颜面,他并没有就此大发雷霆,及至结了帐出饭店走到个没什么人的地方,他胸中的怒气才渐渐的趋于具象化。
恶狠狠的跺着脚,他把手里的文明杖重重的戳向地面,一边戳一边骂简直气得要呕血。
狗。日的赵宝栓!妈的没钱结账居然还敢学人家住饭店?!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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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万长河回了一趟落雁岭,再到罗云已经是后半夜。家里的老妈子年纪大了,他不好意思要人这么晚再来开门,加上沈延生也住在宅子里,深夜里进进出出也影响人家休息。
所以这一夜,万长河并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当铺。等到第二天一早返回的时候,他竟是在家门口和同样归来的沈延生打了照面。
老远看对方,这外甥阴着脸似乎不大高兴的样子,然而眉目朗朗面色雪白,又让他带怒的神情里透出几分别扭的可爱。
略作停留,万长河并没有因为对方的情绪望而却步,反而笑盈盈的带着一身暖融融的阳光走到人面前。此时沈延生刚从人力车上下来,正低着头思索事情,陡然从视野中冒出个人,当即睁大眼睛抬起了头。
“舅舅?”他口里低声轻唤,脸上的阴云也变作疑云,“你回来了?”
万长河点点头,看他一身西装笔挺的打扮说道:“昨天夜里刚到,太晚了就没回来,在铺子里过的夜,怎么,你也刚回来?”
对方身上散出一股淡淡的肥皂味,这跟自己家里的品类不一样,况且大清早的,也没有什么乐子可以让这位漂亮的公子哥去寻,若不是一夜未归便没有其他更好的解释了。
看人打量自己,沈延生红着两只眼睛解释道:“我昨天去见个朋友,顺便喝酒叙叙旧,谁知道不小心喝多了,才耽误了一晚上。你要是早说昨天就到,我就不去见他了,留在家里,等你回来吃宵夜。”
嘟嘟囔囔的小声说,沈延生露出一点遗憾惋惜的神色,仿佛在外受了委屈的大孩子,见着家人便要撒娇。不过他这娇撒得若隐若现,是个刚刚好的程度,以至于万长河微微俯视的站在他面前,都不好再多做盘问。
此时屋外阳光正浓,照得这对舅甥周身发亮,衣冠体貌都适当得体,在美的共通点上,他们还真像一对血脉相连的真亲戚。
两个人漂漂亮亮的一道进了院门,吴妈正捧着个长嘴水壶在那儿打理花丛草树。见到沈延生,她立刻露出了一脸谢天谢地的表情,同时口里说道:“外甥爷,你可终于回来了!哎呦我的小祖宗,你这一夜都见不到人,我连个囫囵觉都……”话说到半截,她忽然意识到这似乎有些不妥,她家先生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