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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芳定坐在椅子上没有动,饶有兴致的盯住眼前的青年接茬说:“哦?那我问问你?”
青年一挺胸。
熊芳定说:“你叫什么名字,从哪儿来,往哪儿去,经过这里又是为什么?”
青年说:“我叫沈延生,南边苏杭一带的人,这趟是去北平投奔亲戚,路过这里只是歇脚。”
一句一答,青年说的十分顺畅,期间面色如常也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熊芳定揉了揉手里的杯子,忽然抬头问道:“歇脚,怎么歇到这勾栏院里来了?”
沈延生脸一红,嘴角的线条也微微绷紧。他不想作多余的解释,因为越描越黑。
熊芳定目光直直的在他脸上盯了一会儿,觉得这位在样貌和气质上都与这荒淫无度的大环境南辕北辙。不过谁说长得漂亮的公子哥就不能出来嫖妓呢?
暗自在心中替这位觉得惋惜,他收回目光,开始慢条斯理的说那一番敛财前的客气话。洋洋洒洒的说完,他从制服口袋里摸出一块怀表,低头看了看时间,然后手一挥,把刚才为他端茶倒水的年轻士兵叫到跟前。士兵在他面前伏下半身,耳朵正对了这位副队长的嘴,悉悉索索一通交代,最后一屋子人恭恭敬敬的冲着翩然离去的熊芳定作了个送别礼。
副队长一走,可疑份子们便被统一的聚集到某间小屋里。各自报上住处和姓名,然后有人照着地址去送口信。沈延生排在队伍最后,心里也是焦躁难耐的万分着急。早知道今天会遇到这样的倒霉事,他就该留在饭店里听听歌看看报纸,心血来潮的跑什么欢场!
懊悔的同时,他又无计可施,怎么办呢,他一个人住,就是报上地址也不会有人来保他。难不成要他带着这帮土匪似的士兵一起回酒店,再亲自送钱出来?这不妥当,也不安全!可要是硬犟着不说,这帮人也不会轻易饶了他,他刚从一个监狱出来,这就马不停蹄的直奔下一个牢笼,这怎么行!
一筹莫展的时候,从门外进来了一个二十出头的男青年。青年作一身体面洁净的西式打扮,头上还带着一顶呢制的小礼帽。
进到房间里,他先是在那堆等着登记的人里看了看,然后走到一个士兵旁边,同人低低的耳语两句。士兵带着他来到登记用的桌前,这位体面的小哥神色安然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支票,然后回头指了指队伍末端的沈延生,又转回去和那位管事说话。
管事接下支票,脸上笑眯眯的,没说两句就挥着手把这位小先生打发走了。
小先生便步伐翩翩的来到沈延生面前,微微躬身之后,朗声说道:“少爷,我们走吧,老爷他们都在饭店等急了。”
26第二十四章
青年带着沈延生一路出了楼门;因为底下还有保安队的人,所以饶是完全不相识,他也没有当场质问。
及至两人一前一后的拐出一品街;沈延生才忽然的顿住步子。而那位西装革履的小青年也像是早就料到一样,随着他停下了脚步。
隔着几步路的距离,沈延生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小青年说:“不是我要帮你;是我们家先生要帮你。”
“你们家先生?哪个先生?”
青年站在原地对他露出个微笑,并未及时作答;转过脸拦下一辆人力车,向沈延生做了个邀请的动作。
“这是什么意思?”
“先生吩咐我请您一道过去;说要跟您交个朋友。”
交朋友?什么朋友?
他一个初到此地的毛头小子;又没有什么可挖掘的身份背景;怎么会有人无端端的上来就要跟他交朋友?这不可能。退一步讲;即便是真有这样一位莫名其妙的先生,想必来路也不会正,不是有阴谋就是有圈套,或者干脆是这镇子里的地头蛇,见了他这个新面孔心里不舒服,故意上门敲打他。可敲打也分对象……单单揪住他这一个又有实在有些说不通。
思索一瞬,他回答道:“你是不是弄错人了,刚才在那里我也跟他们说了,我要去北平找亲戚,路过这里住上几天而已……”
想着要人回去再好好看看那几个一道被抓的,青年却是摇着手把他的话打断了,非常笃定的说道:“没弄错,我就是来找您的。”
这回,沈延生住了嘴,立在当地没有动,他低头又抬头,片刻之后说:“谢谢你家先生的支票,你可以给我留个地址,等过两天我就让人把钱送过去。”
青年依旧是摆摆手,口里说道:“支票的事情不用担心,我家先生乐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只要您肯跟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