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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养花,有人养鸡,有人养狗,此地的土狗体形瘦小,性情却似狼,经常是鸡啄了花,狗又吃了鸡,然后是花盆摔在了鸡主人家门口,而狗主人面对堵着门的鸡主人,却说起了自家失踪的煤球……总之左邻右舍鸡毛蒜皮,乱起来如布郎运动,静下来又亲如一家,说不清说不尽。
这一刻就很静,炊烟静静飘起,秋叶静静飘落,人回家羊归圈,只剩夕阳,铺开无边红霞却无家可归,最后沉落西塬,去了美国。
天就黑了。
这一夜,不同寻常。
午夜时分,一支小小的队伍潜入院子,个个黑衣黑裤,黑布蒙面,身背黑色包裹。
他们各选有利地形站好,有的在树上,有的在屋顶,有的在窗前。他们打开包裹,然后每人手里都多了一样东西,在月光下寒光闪闪!
那是铜号、提琴、吉他……这是一支乐队。
只有一人手里空空,低头站在月光中。这是指挥。
良久,他突然抬起头,一把扯下蒙面的黑布,用嘶哑的声音质问苍天:“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是烦乱不安?”
惊醒了院中的一只狗,它腾地跃起,呲牙咧嘴扑了过来。
指挥连它瞅也不瞅,只随手把一件东西扔到地上,被该狗一口咬住。
指挥的声音低了下去,他喃喃着:“咬吧……把它撕碎吧!那只不过是我的心……”
狗突然呆住,哇地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出来,转身逃走。
指挥弯腰把那颗心捡了起来,他的声音更低了:“原来,谁也不要它……”
狗躲进一个角落趴着,大张着嘴吸凉气,狗嘴哆嗦着,狗泪流淌着,狗说:“差点……没把狗酸死!”
四周重又安静下来。指挥高举起右手食指,轻轻一点,如从棉絮中挑出了一根线头,琴声呜咽着颤颤响起。
琴声中指挥说着:“第一首歌献给各位书友。歌名叫做:十六岁。”
琴声中门开了,林林缓缓走了出来。他光着脚,披着被子,走到琪琪窗前,摸摸窗台,摸摸紧闭的窗,咬紧了嘴唇。
突然,他退后一步,举起双手,任被子掉到地上。
他说:“晾晾……”
又咬住嘴唇,懊恼地低着头。
许久,又抬头看着窗,张着嘴却什么也没说,摇了摇头,转身走开。
却没走回屋子,而是出了院门。门边靠着一个黑衣人,抱着一把无弦的吉他,只用嘴轻轻地哼着。
他走上小路,路边站着一个黑衣人,举着一把没有弓的提琴,只用脚轻轻踩着节拍。
他来到塬顶,空旷的塬顶上,站着无数的黑衣人!每人前面摆着一面齐胸高的大鼓,每人都是一手扶着鼓边,一手象要拍下,却又都停在了鼓面上,没发出一点声音,只用腰肢轻轻和着节拍。
他在鼓阵中穿行,没有人理他,黑衣人们都是一样表情:紧皱眉头焦急地望着远方,象在等着什么。
不知何时,指挥已来到鼓阵前,高举起右手,琴声嗄然而止。一片寂静中指挥缓缓说道:“第二首歌,歌名还是:十六岁。”
无数手掌同时拍下,鼓声如惊雷滚过。
他问指挥:“这那叫唱歌呀?”
指挥说:“这只是你的心跳声。”
他问:“为什么我能听见心跳声?”
“因为,”指挥思索片刻后说:“在做梦的时侯,你的心一样在跳。”
无数的手同时高举,又同时拍下,鼓声中大地在微微颤栗,鼓声越来越沉越来越急,似乎拍的是他的耳膜,似乎拍的是他的心脏!他觉得越来越热,他开始奔跑!没有目的地奔跑!
不知道跑到哪儿了,渐渐的鼓阵模糊了,雷声模糊了,他开始下坡,沿着曲折陡峭的土路,转过一道土崖,突然眼前一道白光,一阵热浪袭来。他猛然停下脚步茫然看着,这是在哪儿?
眼前是一片粼粼水光,热风习习,他正穿着短裤站在水边 。
他突然想起来了,这是在水库边。今年夏天的一个下午,他曾和琪琪还有几个同学,跑到这离家十五里的小水库来游泳。
这高原上的水库,都是在河谷口依塬而建,水面则沿着河谷曲曲折折,有许多分叉。那一次他和琪琪游进了一条岔道,没力气游回去了,沿岸往回走吧,又是断崖重重找不到路,很是愁了一回。
他正茫然着,突然被谁猛的推了一把,差点掉进了水里。他一看:是琪琪,穿着那天那件黄色泳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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