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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一穿,西一插,每一出手,必有一个风雷堡汉子应手倒下。鲁金刚和宋铁枪挺身追赶,却总是跟他差了几步之遥。卓南雁一直拼力嘶叫着为风雷堡的群豪助威,却只见那攥着钢叉锄镐、穿着破旧棉衣的汉子在红彤彤的火光中先后倒下去,不由肝胆欲裂,忽觉声音一阵哑,竟是哭喊得嗓子都劈了。
猛听得那边厉泼风和何三斧齐声怒喝,金铁交击之声连绵不绝地响起,开山斧和厚背刀两件沉重兵刃瞬息之间连撞了数下。卓南雁不知谁胜谁负,心急如焚,陡觉腕上一紧,却见余孤天紧紧握住了自己手腕,身子簌簌发抖。卓南雁不由轻声道:“莫怕,厉叔叔最是厉害,过不多时便会斩了这两个金狗!”
厉泼疯的乱披风刀法这时已经施展到了极处,却依然被那汉子的开山大斧紧紧压住。他心下暗自骇异:“龙骧楼内果真卧虎藏龙,这何三斧武艺还不及那海老怪,我便战他不过。怪不得易堡主不让我留下跟他们硬拼。”想起易怀秋,心下悲愤,刀法一紧,招招全是舍生忘死。
那海东青忽然哈哈大笑,急奔的身子霍然一顿,反向身后的鲁金刚和宋铁枪撞去。鲁宋二人这才瞧清身旁的十几个兄弟均已陨命,悲愤之下齐声怒吼,铁枪和扑刀狂风暴雨一般地向海东青挥去。但这二人跟海东青的功夫相差太远,不过四五招间,便即险象环生。两个人火红的脸孔上全抹了层铁一样的坚毅之色,只是死战不退。
猛听得啪的一声,鲁金刚背上中了一掌,鲜血狂喷,他这人却也真是硬气,大吼声中,将扑刀拼力向他抛去,身子急滚,已经抱住了那海东青的双腿。宋铁枪嘶吼了一声:“兄弟!”铁枪舍生忘死地疾刺过去,却给海东青反手攥住,顶门上给量天尺当头砸了一下。宋铁枪哼也未哼,身子便软软倒下。
厉泼疯这边却已经分出了胜负,两个人速战速决,各以真力硬拼,厉泼疯内力不济,只得一步步向后退去。砰的一声,他的大脚猛然踩到了一片炙热,原来竟给那巨斧客逼到了那团燃烧的篝火之中。一团跳耀的烈火立时把他身上衣服燃着。
火光中猛听得两个人同时大喝一声,巨斧客的开山巨斧劈头砸下,厉泼疯避无可避,只得侧身一伏,巨斧还是凌厉无比地扫到了他的背上。一串火星四溅,厉泼疯背上缠着的铁练替他挨上了这一斧。呛的一声,三道铁练齐齐迸裂。
便在此时,厉泼疯的厚背锯齿刀电闪而至,本以为胜券稳操的巨斧客料不到自己这一斧竟然徒劳无功,惊骇之下不及闪避,竟给这劈山断岳的一刀拦腰斩为两截。
惨叫之中,巨斧客的两段身子轰然倒塌在那团篝火中,砸起一片卷着血腥的焦木燃枝。两人搅动的强大气劲打在那篝火上,那团火如遇劲风,竟倏地熄灭。那股劲风余势不衰,疾拍在卓南雁和余孤天藏身的灌木之前,骇得二人一起低头。
海东青眼观六路,实在想不到何以占了上风的巨斧客竟然给对手砍成两段,惊怒之下连环两掌,尽数拍在鲁金刚背上。“鲁叔叔!”卓南雁拼力嘶吼了一声,一股怒火直窜起来,竟顾不得自己不会武功,拾起地上的那杆铁枪便冲了过去。才跨出两步,却见鲁金刚口中鲜血狂喷,已然气绝,但双臂兀自铁一样地将他双腿紧紧箍住。
卓南雁的眼里喷着骇人的红光,激愤之下浑没想到自己这么贸然上前是以卵击石,铁枪疾抖,直刺海东青心窝。他年纪虽小,但这一枪含愤刺出,竟也虎虎生威。
厉泼疯大惊失色,急叫道:“少主,快走!”要待冲过去相助,却觉脊背上一阵酥麻传来,浑身软绵绵的提不起力来。原来他适才遭那巨斧客扫了一斧,虽被铁链挡住,但背后要穴受震,手足发麻,一时之下竟动弹不得。
“小贼作死!”冷笑声中,海东青反手在那铁枪上一格,立时将枪远远震了出去,跟着左臂一长便将卓南雁脖子抓住,喝道:“小贼是谁,这莽汉为何叫你少主?”若非他龙骧楼有令要活捉幼童和少年,这一抓早要了卓南雁的性命。
卓南雁只觉喉头发紧,却仍是破口大骂,想到这秃头老怪非但亲手杀了鲁金刚和宋铁枪,更是这一次率人突袭风雷堡的主谋,他恼怒之下,女真话、中原话夹杂着易怀秋平时常说的开封方言,诸般他想得到的污言秽语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海东青本就性子暴戾,此刻给他骂得心下着恼,连环两腿踢出,将鲁金刚的尸身远远踢了出去,口中喝道:“小南蛮子,老子宁肯给楼主重责,也要扼死了你!”手下缓缓使力,卓南雁口中呃呃连声,立觉呼吸艰难,但他是个执拗性子,兀自挣着一双眼睛向海东青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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