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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所言极是,他定想让我给他在城内准备一处住所。可眼下城里哪有空着的府邸?”长盛嘟囔道。
正家叹道:“若非要让他腾出来……”
“大人说谁?”
“石田木工头,可就怕内府不答应。”
“但除了本城少君居所和高台院所居西苑,城内再无可供内府下榻之所了。”
“增田大人,看来得先和木工头打个招呼。”
“是啊。”
“眼下先让内府住在贵府,其间让木工头搬出去。木工头乃治部兄长,让他从大坂搬到堺港去,内府不就有地方了吗?这样一来,我们也保住了面子。”
长盛阴沉着脸点了点头。事已至此,顾不上许乡了——特意把家康请来大坂,却连容身之所都不备,不就表明白己乃是在不负责任地恭维吗?
“不管怎样,有住处就好。”
“言之有理。那我赶紧派人到木工头府里,让他赶快搬家吧。”
长盛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人匆匆跑来,还没进门就扑倒在地:“启禀增田大人,贵府来了一位重臣,说有急事要禀告大人。”
“谁?”
“桥与兵卫。”
长盛脸色刷地变了。桥与兵卫乃增田家老之首,既然他都如此慌乱,定是发生了天大的事。
“说是内府大人又不想住在贵府了。”那人继续道。
“内府不去了?”
“是,忽然决定要住在石田大人宅中,现已率领众家臣进入治部旧宅。”
增田长盛暗暗叫苦,抬眼看了看正家。两个人都束手无策。
“看来,内府定是发现无处下榻。”
“可为何去贵府拜访的事都取消了呢?”正家小声道。
长盛紧咬双唇,呻吟道:“恼了……他定是恼了!”
未几,桥与兵卫忙忙赶来。
正家刚要起身回避,却被长盛拦住:“你也听一听吧。”他遂问与兵卫道:“内府为何又不住我家了?”
“启禀大人,具体情形尚不清楚。内府大人只说担心给大人添麻烦,便去了石田府。在下去问过土方河内守大人,说是内府今日进城拜谒少君一事也取消了。”
“哦?”
“已令人报知少君,还是定在重阳节。”
增田长盛不禁恨得咬牙切齿。家康原本定在九月初九重阳节进城,忽又改到七日,众人正为此忙得焦头烂额,他又突然变了回去,真是可恶之极!不仅如此,明明称要住在长盛家中,却又出人意料去了石田府。若此时有人看到长盛和正家的狼狈像,不笑得前仰后合才怪。
“此事我们绝不能大意。”久经沙场的与兵卫道,“内府此次的做法,与小牧之战时戏弄太阀大人的把戏如出一辙啊。”
“与兵卫,内府如此戏弄我们,对他有何好处?”
“依小人愚见,许是欲暗杀内府的传闻已传到他耳内去了。”
与兵卫此话一出,长盛跟正家不禁面面相觑。散布这谣言的不正是他们二人吗?
“内府一定正在调查大人与长束大人究竟跟那些人有无联络。当然,这只是小人的推测。”
说完,与兵卫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对了,今日在下带的人已足够护卫石田府了,请大人放心。另,使者井伊传口信说,内府明日再拜访大人……”
“明日?”
“是。在下想,他定想在今晚寻些证据,明日再诘问大人。故,我们一定要小心,内府非寻常之人。”
桥与兵卫的一番话让长盛和正家更加慌乱。连下榻之处都不准备,就把人请进大坂城,他们已给家康留下了把柄——“特意叫我进城,却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你们二位是不是早就算计好了?反正我的人头就要搬家了,还用操心住在哪里,对不对啊?”万一他如此刻薄地挖苦一番,二人的前程恐就断送了。
桥与兵卫去后不久,二人匆匆忙忙一同出了城——不先到石田府打探打探,无论如何安心不下。
倘若家康没说要在增田府住一宿,长盛和正家许还不至于如此狼狈。可家康却偏偏故意耍弄他们,这难以让人释怀。既然内府几次三番改变主意,必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此时有人清楚家康所习新阴流剑法之高深莫测,深知家康雄才大略,就当察觉到,这其实是家康认识到只有抢占先机,才能避免天下大乱,从而作出的果断举措。
然而,长盛和正家对石舟斋与家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