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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方小池塘,浮着深绿色的荷叶,初露尖角的小荷上停着一只蜻蜓。
林画向前迈出一步,那蜻蜓仿佛感知到什么,悄无声息地飞走了。
古老的院墙漆成白色,爬满了开着紫色小花的腾。
是记忆中的模样。
几乎不假思索地,按照大脑中的路线行走。
她知道左侧有一条回廊,回廊的尽头是叔父最喜欢的葡萄架,酸得惊人,连被偷的资格都没有。但葡萄架下的阴凉却是所有人都爱的,幼年时她常与弟弟在这下面玩耍。
她着魔了似的顺着路往前走,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当时脆生生的笑声,年纪只有七八岁的林书嫩着嗓子,却老气横秋地说着:“阿姐,你这一撇太霸道,坏了整张碑帖的情致,如果拿来给老祖宗当寿礼,定要被训。”
林书?林书?是你吗?
她跑了起来,穿过回廊,来到空荡荡的葡萄架下。
阳光透下细碎的光芒,星星点点地将地面投影得斑斓。
那些斑斓又汇聚在一起,凝出云朵的样子,上面还有人影在飞。
“阿姐,我真羡慕那些修士啊,可惜我身体不好,如果有一天你能去修道,一定也要飞回来看我,要是也能带我飞一回,我便知足了……”
一滴一滴的眼泪落在那云影上,林画捂着嘴抬起头,她已经很久没如此失控过。她一步步走出葡萄架,路过一片片熟悉的景色,开着芍药的花圃欣欣向荣,旁边的凤仙花经常被婢女摘来涂指甲,前面的日光湖是她与林书洗笔的地方。
还有那株已不知活了多少年的老柳,抽出的嫩芽迎风摇曳。
她走过去抚摸柳树上面嶙峋的树皮,那时她得了机缘,准备去太和求道,却被家人阻拦,偷跑被抓后,她就是被绑在这株老柳上,被怒急的父亲请出了家法。可那第一下同时也是唯一一下的鞭打,却抽在了林书身上。
林画的耳边又传来年轻男子哀求的呼声:“父亲,从文乃家业,由我继承便好!您让我娶谁我便娶谁,您让我与那些人交朋友,我便去交!请父亲放了阿姐去修道吧,我们姐弟二人,总不能全陷在这俗世中!”
林书,林书,阿姐不争气啊……
她终于筑基有成,心中挂念弟弟,向师尊求得了下山的恩典。可再回来时,林书却刚刚生了一场大病,满头青丝变白发,已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
林画步履沉重,一步步往后院走去,来到一处院落,推开面前的门,仿佛还能嗅弥漫在空气中的药味。
耳边传来苍老的声音道:“阿姐还是那么漂亮,我这把老骨头,终于等到阿姐了。你……你是飞回来看我的吗?阿姐会飞了吗?”
“是,我飞回来看你了。”
“阿姐不要难过,至今我才觉得,当初我们的选择都很正确。阿姐做了很出色的仙人,而我也成为了一个说一不二的家主,封妻荫子,开枝散叶,我的家族很庞大,我的门生也很优秀,这一生,我知足啦……”
“你做得很好,阿姐不及你。”
“阿姐莫要哭,我只是有些累了,老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可我多么想再看看阿姐年轻的样子,那时候,我也很……”
林画跪在床前,那张梨花木大床上,空无一人。
一切都跟以前一样,只是那个人不在了。
……
修道?长生?凌驾于万物之上?
别开玩笑了!
不过是与天争一分气的蝼蚁啊!
——也许她的道心,从这一刻就产生了裂隙。
她翻出许多林书的旧衣衫,将它们搂在怀里,嗅着又陌生又熟悉的气息,心神已完全放空,不愿意去思考任何事。
直到耳边再次响起一个脆生生的声音,一个亭亭玉立有些羞涩的少女看着她。
“师姐?师姐,你也会飞吗?你带我飞好不好?”
※※※※※※※※※※※※
当林画醒来,看到的便是眼泪还未干的林任奎,还有旁边震惊的孟南星和褚师侄。
“你是……八叔家的任奎?”林画脑子依旧有些混沌,依稀记得回老宅的时候,见过眼前的青年。
“表姑,我是任奎!”
林任奎当即把林家的事情告诉林画,她也得知曾经的家园早已被毁,却只是道:“这是林家的因果。”
……
阮琉蘅与林画走在主峰的林荫小路上,听得她说完,良久才道:“人间悲欢总关情,太和剑修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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