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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热带湿热的夜把游艇笼罩在温暖浓厚的黑暗之中,雷恩斯福德试图透过黑夜看见那个岛屿。
“你眼力不错,”惠特尼笑着说,“我看到过你开枪打死四百码之外枯黄的灌木丛中的驼鹿,可是在没有月光的加勒比海之夜,你甚至看不到四英尺远。”
“是看不到四英尺,”雷恩斯福德承认道,“啊!就像是潮湿的黑天鹅绒。”
“到里约热内卢会亮得多,”惠特尼说,“我们几天之内就会到那里。我希望这批猎美洲虎的枪已经从帕迪那里运出来了。我们应该在亚马孙河好好打几天猎。打猎,多好的运动啊。”
“世界上最好的运动,”雷恩斯福德赞同地说。
“对于猎手,”惠特尼修正道,“而不是对于美洲虎。”
“别说废话,惠特尼。你是一个能打猎的大玩家,而不是哲学家。谁会在意美洲虎的感觉呢?”
“也许美洲虎在意。”
“呸!它们没有理解力。”
“即使是这样,我还是相信它们懂得一件事——恐惧,对于痛苦的恐惧和对于死亡的恐惧。”
“胡说八道,”雷恩斯福德笑道,“这么炎热的天气把你融化了,惠特尼。这个世界是由两个阶层组成的——猎手和猎物。幸运的是,你我都是猎手。你觉得我们过了那个岛吗?”
“天太黑了,我看不清。我希望是这样。”
“为什么?”
“那个地方很有名气——坏名气。”
“食人吗?”
“差不多。甚至食人族都不能在这样一个上帝遗弃的地方生存。可是不知为什么,海员们很在意这个地方。你注意到了吗,今天船员的神经都稍稍有点紧张。”
“他们那会儿是有点奇怪,现在你说到了这一点。连内尔森船长都是这样。”
“是啊,连那个意志坚强的老瑞典人都是这样,他是敢跟魔鬼打交道的。那双蓝色的鱼眼睛露出的目光,我以前从来没见过。我从他那里能知道的也就是:‘这个地方在海员那里名声不好,先生。’然后,他会庄严地说:‘难道你没感到什么吗?’哦,你不要笑,我觉得有点凉,可是没有风啊。我觉得是——这不是肉体的寒冷,而是一种恐惧。”
“纯粹的想——,”雷恩斯福德说,“一位迷信的船员能让他的恐惧感染整船的同事。”
“可能是这样吧。有时我觉得船员有一种特异功能,这能使他们辨别是不是处在危险之中……无论如何,我很高兴我能把这说出来了。哦,雷恩斯福德,我要上床睡觉了。”
“我还不困,我到后面的甲板上去抽管烟。”
雷恩斯福德坐在那里,夜寂静无声,只有游艇的发动机低沉的震动声,还有螺旋推进器的嗖嗖声。
雷恩斯福德靠在一把椅子上,抽着他钟爱的石南烟斗,一阵困意上来了。“天太黑了,”他想道:“我不闭上眼就能睡着,夜晚将会是我的眼皮……”
突然有一个声音惊醒了他。他听到声音就在他的右边,他的耳朵在这方面有特长,不可能搞错。他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声音,然后又是一次。在黑暗之中的某个地方,有人开了三枪。
雷恩斯福德跳起来,迷惑地跑到围栏前。他尽力往发出声音的方向张望,可是就像是隔着一张毯子在往外看。他靠在围栏上,保持着平衡,尽力抬起身。他的烟管从嘴上掉下来,打在了一根绳子上。他俯身想要抓住它,马上意识到自己动作幅度太大,失去了平衡,他的唇间发出一声短促而嘶哑的喊叫。就在他的头被海水淹没时,他的叫喊声也被加勒比海的波涛淹没了。
他努力浮出水面,大声喊叫着,可是全速前行的游艇击起的浪涛冲刷着他的脸庞,咸咸的海水冲进他张开的嘴里,把他呛住了。在游艇的尾灯光里,他绝望地拼命击打着水面,然而,他只游了五十英尺就停下了。他的头脑冷静下来,因为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处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之下。船上的人能听见他的叫喊声的机会越来越渺茫,随着游艇继续向前,这种机会更加渺茫了。船上的灯光微弱下来,像萤火虫一样消失,最后完全被夜色吞没了。
雷恩斯福德记得那几声枪响。他顽强地朝着枪声响起的那个方向游去,他慢慢地游着,保存着自己的体力。他和大海搏斗着,像是没有尽头。他开始数自己的动作,他可能还可以游一百下,然后——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声高声的尖叫从黑暗中传来,那是一个处于极度痛苦和恐惧之中的动物的叫喊。他不知道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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