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剖开细看,也只能看到一团血淋淋的肉球而已。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红了脸低下头,不安地用指甲轻轻挠他的掌心,像任何一个受惊不安的小姑娘。
江山重,且尽樽前酒(一)
拓跋轲眸光愈见柔和,冬日阳光下那深而浓的碧蓝,如漫漫铺开的海水,要将我缓缓笼入。
但他吐出的话语却极认真,极严肃,“还有一件事,你务必记住。从此后,不许在朕跟前说半句九弟的不是!若朕听你污蔑他一句,即刻便斩了你!”
我心头剧震,抬眼看他时,那眉眼继续了原来的沉着和泰然,只在吐出最后一字时,秋风般的凌厉肃杀一闪而逝。
这个人,是认真的!
拓跋顼,这个敌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的尊贵豫王,轻易骗取了我最诚挚情感,又将我随手抛弃,我为之夜夜啮心疼痛,早已恨之入骨。休养的这些日子中,明知萧宝溶可能一时救不了我,我也将不得不面对拓跋轲,未始没动过挑拨这兄弟之间的感情,利用拓跋轲为自己报仇的念头。
便是拓跋轲念了兄弟之情不肯伤害拓跋顼,如果能让他放弃了立拓跋顼为北魏储君的念头,也算是为我出了口气了。
拓跋顼为了他即将到手的江山,翻脸无情地将我拱手送向他的兄长,我偏要他得不到他的江山!
可拓跋轲,像是料定了我的心意,居然一早便将这话拦在头里,浑不管现在这气氛有着多少刻意营造出的甜蜜,甚至不顾今天是大年初一,将这可怕而不祥的“斩”字说出了口!
我紧张得手都在他的掌中微微发抖,打着寒颤低声道:“对于这个人……我没什么好说的了……”
“那才好……”他显然觉出了我的恐惧,放开我的手,却张开手臂环了我的肩,将我半拥于怀,放缓了语调,“你乖乖的,朕会宠着你,一直宠着你,明白么?”
不明白。
不明白这个杀人如麻的修罗,怎会向我说出这样的甜言蜜语来,配着他一贯的端肃神情,倒像是在郑重地向我承诺着什么。
我不敢奢望这人会有什么好意,依在他的身畔,只是顺从地回答他:“宝墨……明白了。”
他便轻轻的揉了揉我的肩,就像我在惠王府无事时,偶尔会抓着外番进贡来的绿眼睛大白猫揉来揉去一样。
活生生的美好玩具,玩弄起来自然比死物更有趣儿。
母亲给了我这副勉强称得上美丽的容貌,到底是我的幸事,还是我的不幸?
快到文德殿时,拓跋轲才放开我,由着我略退一步,随在他的身后,在众宫人的簇拥下踏入大殿。
殿中早已筵席齐备,得了通报的大臣屏身静气候着,一见他踏入,齐刷刷跪倒参拜。
拓跋轲心情颇好,笑容甚是和煦,令诸臣归座。
他自己也坐到御席前,将我拉在身侧坐着侍奉,才微笑道:“今天是一年之首,本该让众卿家聚于家中,得享天伦之福。算来,朕巡狩南方,着实耽误了诸位的一家团聚了!”
众臣哪敢流露半分不满,立时祝祷声起,无非是大赞拓跋轲为了大魏的万世基业夙兴夜寐勤于政事,预祝新年隆福无边,踏平南齐,一统天下……
这些话,我却只能装听不到了,默默打量着这些随驾南行的大魏股肱时,忽觉一道目光若有若无地往这边射来。
微一偏头,正见拓跋顼若无其事地转过目光,专注地看着侍女为他斟上美酒,端上桃汤。
你懒得看我,难道我现在就乐意见到你么?
我满心恨恼,只是强行压着不敢流露。
待得拓跋轲举起银杯与诸臣同庆时,我也端过酒杯来,看也不看,一饮而尽。
滚下喉中,才觉异常的辛辣从腹间直冲上来,连口中也给辣得唇舌涩滞,半点拖挪不开,忙不迭掩着嘴呛咳起来。想要喝水时,刚倒来的茶水却是滚烫的,再也没法入嘴。
拓跋轲刚放下酒杯,皱眉问道:“怎么了?”
我泪汪汪问:“这是什么酒?”
拓跋轲疑惑,转头望向侍女,道:“你们给她倒是什么酒?”
侍女慌忙回道:“陛下,是椒酒。”
拓跋轲立时沉下脸来,“为什么不是柏酒?墨妃小小年纪,又是南人,哪里能饮椒酒?”
北方风俗,正月初一饮用椒酒和桃汤,可以避邪祈福。桃汤是以桃枝所煮的汤汁,而椒酒是用椒籽浸制的陈酒,味辛辣;南方习俗也差不多,不过用的是柏树叶浸的酒,要清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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